白衣坠地,在男子似笑非笑的挑衅目光中,赫尔利抬手将衣裳解了。
“赫尔利!”宋轶丞大惊,见她没有停下的打算,当即一脚踏入浴桶中。
“哗啦!”水花四溅,赫尔利半身没入水中,直勾勾地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男子。
浓重的杀气在二人间弥漫,白灵咽了口唾沫,低声道:“爷,赫姑娘,你们……”
“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宋轶丞谈谈。”赫尔利冷声道。
闻言,白灵紧张地攥紧拳头,求助地看向站在浴桶中的男子。
“出去吧。”宋轶丞摆摆手,儒雅道。
闻言,白灵、白芜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了不安。
她们还是头一回看到圣女这般生气,万一要是动起手来,爷如何招架圣女的怪力。
然,纵使心中忧虑万分,二人也只得乖乖领命退下。
“吱呀!”
门轻轻关上,赫尔利倾身,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压低声音道:“宋轶丞,你不要太过分了!”
“赫姑娘,你我现在的姿态,你说到底算作谁过分呢?”宋轶丞勾唇,含笑道。
哪怕此时形容狼狈,他依旧端着副儒雅姿态,眸中清浅笑意更是叫赫尔利看得心中发恼。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本少校不吃你这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宋轶丞抬手,轻轻搭在女子腰上,手上兀地用力。
赫尔利一个踉跄,一头栽入男子怀中。
“宋……”
“你觉得本王在故意为难你?”男子含笑的声音传来,胸口轻轻震动:“热水都已经备好在你房里了,你看都不看就闯入本王屋内找本王算账,你说,到底是谁过分?”
捏着男子衣裳的手缓缓松开,赫尔利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你不是说了不能生火吗?”
“你就这么信我?”宋轶丞低笑,抬手刮了下女子的鼻子,以宠溺的口吻道:“我哪知晓你脾气这般暴躁。”
“你别碰我。”赫尔利反感地拧起眉头,抬脚跨出浴桶。
因为她没脱绣鞋的缘故,拔腿间水浑浊开去,只留下男子素白的衣袍和娇嫩的花瓣在水中荡漾。
“现在本王清浴的水叫你给糟蹋了,只能用你屋内那桶来抵了。”宋轶丞缓步跨出浴桶,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袍快步行到女子面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你做梦。”赫尔利打开他的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快步朝屋外行去。
“吱呀!”
门一打开,白芜险些栽入屋内,好在白灵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这才没撞到赫尔利的身上。
“爷!”白灵颔首,偷偷拿眼瞧了眼快步离去的女子,她身上披着爷的衣裳,似乎,二人间并没起太大的摩擦。
“水脏了,拿去倒了吧。”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赫尔利步伐一动,缓缓推开房门。
“爷,奴婢再去备些热水。”白灵沉声道。
“不必了,雨大,不便生火抬水,让他们好生歇着吧。”宋轶丞摆摆手,随意道。
“可爷衣裳还湿着呢。”白灵关切道。
就见男子白色的衣袍紧贴着身子,还在朝下淌着水。
“换身干的便是。”宋轶丞态度随意依旧。
赫尔利站在自己屋内听了半响,抬眼看了眼摆在屏风后头还在冒着热气的浴桶,眉头动了动,转身折了出去。
“吱呀!”
紧闭的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看着去而复返的女子,白灵与白芜皆是一惊。
方才二人没动手,现在折回来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圣女气不过,又要回来同爷拼命?
就在二人胡思乱想之际,赫尔利开口了:“我房间里有热水。”
末了,又道:“你们可以倒一半来。”
“赫姑娘?”白灵呐呐唤道,眼中一片茫然。
现在这是闹的哪出,圣女让她们去她屋内抬水?
见众人没反应,赫尔利转身径自离去,地上蜿蜒出一滩水渍,无声地证明了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爷!”白芜低声道:“可要去?”
“她让你去取你便去吧。”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委实不好受,最重要的是,那小女子是穿着鞋踩到他浴桶里的,现在他衣裳上全是她的洗鞋水。
“是,爷!”白芜领命,快步朝隔壁屋子走去。
衣裳层层褪去,赫尔利草草清洗了身子,没有穿皮甲,随意裹着条单衣往榻上一躺。
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叫邪风吹拂着,拍在门窗上“啪啪”作响。
风自门窗缝隙中吹入,摇动烛火,屋内光线明灭不定。
赫尔利将手中书卷翻了页,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忽闻墙角处传来轻细的声响。
初时她并没理会的打算,只是那敲动声越来越大,应和着呼呼风声,透着股难言的诡异。
“叩叩!”
“叩叩!”
赫尔利眉头动了动,放下手中书卷,汲着绣鞋行到墙边,抬手敲了敲。
“叩叩!”
回应声响起,宋轶丞展颜,眸中溢出温柔笑意。
“有什么事?”女子冰冷的声音自墙的那端传来。
“方才……”宋轶丞说到这,顿了顿,轻声道:“你方才怎会愿意让我半桶水?”
“宋轶丞!”
“恩?”
“有没人说过你很烦人?”赫尔利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未立即拔腿离去。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宋轶丞含笑道。
闻言,赫尔利翻了个白眼,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那只是他们不敢得罪你而已。”
“不。”宋轶丞抬手敲了敲墙壁,认真道:“因为我只烦你一个人。”
声落,墙壁那端久久没有应声。
就在宋轶丞以为对方已经离去之际,清冷的声音自那端再度传来:“睡了,别再敲了。”
闻言,宋轶丞面上染上一片春意,声音柔得能够将人溺死其中:“赫尔利!”
“你真的很烦人!”女子的声音透着隐隐不耐。
“好梦。”
男子温柔的声音自彼端传来,赫尔利眉头动了动,红唇微启,最后什么都没说,走到烛台前将烛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