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号慕栀跟陌子清他们一起坐船离开了临城,船也是慕乔安排好的,不大,但是里面五脏俱全,简直就像是一间可行走的公寓。
陌子清在上船之前跟慕栀说过慕家的事情,告诉她慕家的本家已经在北京扎了根,慕家的祖宅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已经一百多年了,又据说是一座王府,所以占地规模大,而且慕家是不将直系与旁系分得像时冯那样清清楚楚的。
慕家的祖训是只要是慕家人,是入了族谱的,只要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不管他是直系还是旁系,都可以有在祖宅居住的权限,因此,祖宅中会有很多人一起生活,但是他们又不怎么互相干扰,因为都有各自的一块地方,平常除了串门唠嗑聊天,基本上不出门。
有人曾经开玩笑的说,即便是在慕家住了一年,说不定随便乱走的时候也还是会迷路。
慕栀大概的了解过了,又听说慕家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慕乔的隔壁,虽然没有说,但是慕栀大概也明白那是慕乔的安排。
他们坐船到了北京,码头边上已经等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为首的是两个头上布满银发的老人,在看见慕栀跟陌子清一起下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穿着浅灰色褂子,一看见慕栀,还没说话,眼泪先出来了。
慕栀看见了就明白过来,这个人大概就是慕念的爸爸也是女主的外公慕老了。
作者写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所以慕老的名字叫什么也没有写出来,大家也就只是叫着慕老。
“好,好,好……”慕老朝着慕栀走过来,看着她连说了三声“好”,随后一把抱住了慕栀,六七十岁的老人在这一刻哭成个小孩子似的,慕栀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的抱着这个失去了女儿二十年的老人,心底里泛起一阵酸楚。
那天,慕老跟陌老都去了码头接慕栀回家,这件事情原本应该轰动全国的,只是慕栀说了不愿意被时光寒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于是该出现的地名之类的一概没有出现,报纸只在北京发行,也只是写了慕家认回二十年前意外去世的幺女之女。
慕栀回到慕家之后很受欢迎,每个人都很心疼她这个在外面受苦受累了二十年的孩子,再加上对当初没有能及时知道慕念的情况而没有救回慕念的愧疚自责,他们对慕栀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了。
当然,慕栀还是没有看见慕乔。
一问之下才知道慕乔又发病,最近这些日子都是闭门不出,也跟慕栀说过先别去打扰她,她病好了就会出来去找她的,毕竟两个人的屋子就是邻居的,也不着急这么一会。
慕栀回到慕家的第一个星期,慕乔没有出门来见她,倒是其他人都轮流着要带慕栀去玩,所以虽然没有见到慕乔,慕栀倒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在慕栀生日那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三号那天,慕家上下合起来上百个人都给她准备生日聚会,宴请了许多人,也包括了当初在天使园里一起玩过的哥哥姐姐们,有些人是陌子清帮忙联系的,大家都很高兴,一口答应了。
其中还有一部分人不在国内,也就没有办法过来赴宴,当然,因为女主小时候在天使园是个大宠儿,以至于虽然有些人不能过来给她庆生,也还是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那天慕栀喝醉了酒,还是让陌子清抱回房间的。
“唔……”陌子清给慕栀盖好了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慕栀忽然有了点动静,他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只看见她嘴唇嗡动着,好像在低估着什么话。
陌子清觉得有趣,便转身走过去蹲下,温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
“……”慕栀嘟着嘴嘟囔了一句,声音模糊又小的,陌子清只听见了有一个发音像“讨”的字,半饷,慕栀才又嘟囔着说:“我讨厌你。”
“……”陌子清眨了眨眼睛,也许这句话说出来脑子懵一点的会以为慕栀说的是讨厌自己,但是陌子清脑子很清醒,他明白她说的“你”是时光寒。
“真可怜。”陌子清轻叹一声,又说:“怪我,那个时候应该带你回来的,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慕家的孩子,你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慕姐姐给你留了一封信,那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哼。”慕栀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听见了陌子清的话还是因为在做什么梦。
“诶,你怎么会失忆呢?若是没有失忆,早该给我打电话了。”陌子清低声说道,慕栀翻了个身,正好跟陌子清面对面,陌子清笑了一声,说了一声“晚安”之后便打算站起来,结果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离开,手便让人突然抓住了手腕,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慕栀。
“嘻~”慕栀笑了一声,陌子清眉毛微挑,听得出来这一声跟慕栀平常的不太一样,他有些好奇,便又转过身来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抓着我的手?”
“那你为什么要绑着我的脚?”慕栀皱着眉回答道。
陌子清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因为醉酒之后人脑中意识混乱,从而以做梦的形式在回忆某段记忆,也就是说,现在的慕栀,正处在现实与梦境的分界线上。
她一方面可以听见陌子清跟自己说的话,一方面又下意识的以为那是梦里的人在跟自己讲话,她遵从着本心,对这段记忆做出了某种反应。
“我绑住你的脚了吗?”陌子清又一次蹲下,问道。
“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慕栀应道。她抓着陌子清手腕的手忽然用力了一点,又说:“你不是说你是拿我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吗?”
陌子清眼睛微眯,这下子他明白这段记忆是关于谁的了——修女。
修女曾经绑住过慕栀的脚?
为什么呢?
是怕她逃跑了吗?还是为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挣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