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桌,一叠纸,一支笔,一盏灯,一杯水,一个人。整间屋子摆设简陋,但这简单的布置却显得十分别致。
他是一名作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满身的书生气,说话也是文绉绉的。因为他还年轻,加上举止文雅,人们都说他像古人。之后的他便以此自称“小生”。
“伍先生,在下的笔墨纸砚早已备妥。正所谓船已下水,只待您这东风了。”
我一时间有些惶然,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并没有做好准备。拿起面前的老式茶杯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给人感觉很舒服,我紧张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没关系,您先沉淀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应该都喜欢喝咖啡,要不要来一杯?”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用力地摇头:“不用了,我……我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不是,我已经决定说出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读出了我心里的纠结,停住了步伐。镜片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斜光,仿佛一把尖刀刺进了我的心底。这感觉,我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出现过,不过比此时要强烈的多。也不是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芒,而是他眼中的寒光。
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的走动,意味着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头顶天花板上的吊扇在一圈一圈缓缓地转动着,带动周围空气让人不至于太压抑。
不过纵然如此,刚才他的这个眼神将我那不愿回顾的回忆猛地勾了起来,潮水般根本无力可挡。
他走到窗前,将原本已经打开近半的窗户给关了起来。顿时阻隔了外面的炎热和老槐树上知了的鸣叫声,感觉心里又静下来不少。
我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被他摆手拦住了。“没关系,我泡杯咖啡。只需片刻!”
他说的片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短,墙上挂钟的分针从三指到了八,足足二十五分钟。
越是等待,越是纠结,也越是心乱,我在这里简直如坐针毡。这是我已经太久没有过的感觉,真没想到,此时竟然会在一个作家桌前重新拾起,心中滋味万千。
我喝了一口他泡的咖啡,眉头微皱,加了勺糖,试了试,感觉已经差不多。说实话,他泡咖啡的技术就和我找女朋友一样,太糟!
不过好在是冰咖啡,虽然味道不好,但也不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至少我的心已经冷静下来,感觉周围的暑热消散了太多。
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觉得心乱紧张,估计就是因为在这屋里热的。很好奇他怎么好像一点事没有,额上无汗,满脸的‘心静自然凉’。
将咖啡杯放下,又把茶杯往左挪了挪,以免过会拿错了杯子。做完这一切,我又深吸了口气。突然感觉自己是这么的麻烦,于是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窗外,这才缓缓开口。
“这场事,其实也是在这样一个夏天开始的。只是,那一天是闷热后的大雨……”
话音才落,便听外面忽地‘轰隆’一声,雷声大作,惊得我浑身一颤。等回过神来,才赫然发觉原来是楼上摔倒了东西,并非我所恐惧的大雨前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