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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在子墨的盯视下不紧不慢地说:“血海你不用去了,四周都埋伏着神族的兵士呢。”
“血海有神族的兵士?!”
子墨觉得难以置信。
小狐狸拣了个‘鸡’‘腿’往嘴里送的同时还不忘气鼓鼓地说:“我猜一定是汲昊那个比狐狸还要狐狸的家伙猜到你还没有死,怀疑到我头上了,想守株待兔抓咱们呢。”
子墨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你对他倒是了解。”
“这是我同他长期斗争的结果。”
小狐狸恨恨地从‘鸡’‘腿’上撕了块‘肉’下来,“哼,汲昊那家伙总是喜欢自以为是,数十万年都过去了,还当我是之前那个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小狐狸呢!丫都不知道,如今青丘那些小狐狸看到我都管我叫祖宗!”
说到气恨之处,小狐狸又从‘鸡’‘腿’上撕了块‘肉’下来恨恨地嚼着。
突然意识到子墨的沉默,小狐狸担心地看她一眼,劝慰说:“你这一伤都晕睡了三个多月,别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就算你身上的伤好了,我想那九凝狼王只怕也早就没了,你也不想想血海那都是什么地方呀。”
小狐狸一席话让子墨的神情越发黯然,她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太巫不是别人,他与我亦兄亦友,相伴了数十万年,陪着我经历几番生死,即便是他早就没了,我也不能放任他永世沉沦在那积年‘混’沌之地。”
小狐狸眨巴着眼想了半天,只好让步,“无论如何你也得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反正血海总是在那的跑不了,我还不信汲昊他能让人在那守上万万年?到时我陪你去。”
子墨望着小狐狸心里很是感慨。
她没想到这数十万年之后,身边的朋友家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到了最后陪在她身边,为她以身犯险的居然是太平镇当年那只还未成仙的小狐狸。
看她吃得一嘴油腻的,子墨递了个帕子给她,诚心说:“谢谢你!”
小狐狸正在揩嘴的动作一僵,随即大大咧咧地一挥,很是义气地说:“谢什么呀!咱们可是一块在太平镇‘混’过的,那情份别人能比得了么?”
说到这里,小狐狸突然有些伤感,“要是汲凤还在就好了,咱们又可以跟在太平镇时一样玩在一处了。”
子墨自然知道小狐狸这些年躲着汲昊死都不肯见面是因为汲凤的原因,她本想将汲凤还能重生的事告诉她,可又担心小狐狸万一一个冒失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反而替汲凤重生添了许多变数。
再说子墨还觉得,小狐狸跟汲昊之间的情感纠结,最好还是由她们自己解决的好。
看着一脸怅然的小狐狸,子墨故意转移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太巫困在缥缈仙境的?”
没提防子墨突然这么问,小狐狸难得的脸红,嚅嗫着解释说:“那个……那个……人家是为了知己知彼,所以偷偷去了含章殿,正好看到你跟荀渊吵架,你负气跑了。我本想好好安慰你来着,谁知道修为不如你,被你远远地甩在后面。等我遁着你的神踪追到岱輿仙山时正好看到你被九凝狼王掳走,我自知打不过他,便跟在他身后来了缥缈仙境,想伺机救你出去。”
小狐狸先前还有点难堪,说到后面倒是越来越顺溜。
子墨听她现在说起来不过廖廖数语,但是当时的缥缈仙境上不仅有心如毒蝎的宓岐,还有已然成魔的太巫,小狐狸只要稍为出点差池,凭她那点修为只怕早就被宓岐或是太巫灭得连渣都不剩了。
“真是傻瓜。”
子墨红着眼眶一把拖过小狐狸的手,用湿帕子替她擦手的当儿,她认真又严肃地说:“往后碰到这种情况你可再不能这样冒冒失失地跟过去了,要知道,若是你有个万一,即便我能安然无事也没有意义。”
小狐狸跳了起来,“你还想着往后呀!我跟你说,光这一次都将我吓得半死了,在缥缈仙境那会我连话都不敢跟你说,你要再有下次我可救不了你。”
子墨被她的反应逗得“哧”地笑出声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听话找不着重点呢?”
小狐狸呆了呆,突然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笑说:“你在担心我呀?没事,要知道我可是青丘的狐狸,别人想要抓住我可没那么容易,你看汲昊这数十万年过去了拿我都没有办法就知道了。”
看小狐狸得意的模样子墨忍不住给她沷冷水,“汲昊他不是拿你没办法,而是过去他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如今他收服四海又破了天裂之像,往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小狐狸不以为然,“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收拾谁还指不定呢。”
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子墨恍到了过去的自己。想当年她也曾这么张扬肆意地活过,几经沧海桑田,到了如今心境竟已苍凉至此。
“其实那天你跟荀渊争吵我都听到了,要我说荀渊人‘挺’好的,他对你也‘挺’好,只不过身为始神,他有他的责任跟不得已。虽说我也恨别人骗我,但是我觉得荀渊不同,他对你那是善意的欺骗,他不过是担心你为宓岐所害才那样做的,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感觉到子墨的落寞,向来神经大条的小狐狸难得地为荀渊当起说客来,让子墨很是刮目相看。
她沉默半晌,才摇头说:“小狐狸你不懂,我并不是怪他为了天下苍生弃我于不顾,我知道在大义面前他无从选择,但是我恨他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他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不知道我宁愿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也不要一次次被抛下。他不知道,善意的欺骗也会产生伤害。被他抛下的次数多了,也就再没有信任可言了。咳咳咳……”
由于‘激’动牵扯到伤口,子墨剧烈地咳起来。
小狐狸慌忙坐在子墨身后替她顺气。
“我跟荀渊历经两世,不是相爱相杀便是相爱相害,相亲相爱于我们而言是那么艰难。我累了,不想再跟他这样没完没了地折腾。既然如此,还是相见不如怀念的好。”
子墨的语气中既有‘洞’悉世事的伤感,也有不得不放下的无奈,更多的却是疲累。
小狐狸虽然为她跟荀渊不值,可一看子墨的态度这么坚决,只好一边扶着她躺下一边安慰她说:“别想了,安心养伤吧。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去血海取出九凝狼王的尸骨,然后我们便去游历天下,就像咱们当年在太平镇时那样,没有男人我们依然过得开心快活。”
子墨喘息着说:“好。”
天庭。
仉溪一拳砸在桌面上,焦躁地说:“我将六界都寻遍了,那小该死的小狐狸还真是长本事了,还真能藏!”
“你说谁该死了!”
汲昊现在的心情已经郁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招来他的滔天怒火。即便这样,小狐狸三个字却是除他之外谁也不能触及的禁忌。
仉溪被他吼得愣了半天,最后气得一跺,“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她们还能遁地三尺不成,我再去找找。”
汲昊心里那股郁火一拱一拱的,仉溪这一走他就更没了发泄的渠道,气得在大殿里来来回回地转圈。
足足转了二十几圈时,他终于沉不住气一屁股坐在一直自顾出神的荀渊身前,没好气地问:“这上百年都过去了,小狐狸跟子墨的影子都没有,你心里就不着急?”
荀渊神情落寞地望向虚空,反问他:“着急又如何?”
“你要真的着急,那就去找她呀!”
汲昊都要被他的表现气疯了。
荀渊终于将注意力自天际收回,无奈长叹道:“她若不想见我,我就算找到她又能如何?”
“你……”
眼看着汲昊被自己气到无语,荀渊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想‘逼’她,还是让她先静一静吧。”
望着起身离去的荀渊,汲昊没好气地说:“我已经让小狐狸静了数十万年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你爱找不找,我是非要将那只该死的小狐狸揪出来不可。”
与子墨‘混’迹在人族的小狐狸莫名其妙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狐疑地说:“难道有人在背后骂我?”
正忙于将新摘下来的桃‘花’分枝的子墨不解地抬头:“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小狐狸将手中的簸箕放在子墨面前,不怀好意地说:“今天是祭神的日子,人族的子民可是替神族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咱们这近水楼台可不能让上界那帮人先得了月,呆会咱们先去好吃好拿,留些残汤剩羹给他们就行了。”
子墨手下的动作一顿,望着小狐狸不解地问:“你不怕被汲昊发现?”
“我可是青丘的狐狸,只有我追踪别人,还没有人能追踪到我好吗!再说了,人族浊气这么重,咱们吃了拿了就跑,谁能发现咱们呀!”
小狐狸神气得鼻子都朝天喘气了。
子墨被小狐狸挑唆得很是心动,当下一拍即合,大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