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今夜似乎兴致极好,谈性正浓,哪怕扶帘婉玉几人面上已经摆明了对他的不待见。
然……
圣子殿下谈天谈地,谈吃饭喝茶,就是对众人的面色视而不见,对他的来意闭口不言。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沉珂墨莲仍不见踪影,扶帘婉玉的耐心耗尽。
她沉气,正准备开口赶人,小院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是花未语雷烁。”天蝶快步跑出去探望了一圈,回来后开口。
小侍女面上带着喜意,也顾不得心中的忌惮,目光挑衅地扫了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圣子殿下。
扶帘婉玉收回抬起的脚步,故作遗憾地道:“圣子殿下,你看,我这又有客人来了……”
“没事。我就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圣子殿下挥了挥手,一副大度的摸样。
众:“……”
你说不说话不是重点啊亲!
重点是主人家有新的客人来了,您……难道不应该先回去陪你家圣女殿下么?
扶帘婉玉内流满面,可毕竟时间紧迫,也没空再与雪色墨迹,略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失陪!”,便提起裙摆,向着外面跑去。
北迟陵与天蝶对视一眼,天蝶跺了跺脚,咬唇跟在扶帘婉玉身后。
北迟陵笑着摇了摇头,向着雪色的背影欠了欠身,也跟着出去了。
这位圣子殿下,还真是……看不透。
等到几人都出了小院,雪色才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方洁白的手绢,轻轻地将面前的桌椅擦拭了一遍。
夜色晦暗,男子略微偏头,将整个身子都埋入阴影里。
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金色的眸子中一道紫芒一闪而过。
……
一出小院,就见到一头银发的花未语与一头紫发的雷烁并肩而来。两人身边还有一位头发披散,手拿酒壶神色落魄的中年男子。身后背着抱剑的萧晴天以及笑眯眯的肖叔。
一人温润,桃花眼风流写意。一人洒脱,紫发随风扬起。一人落拓,沧桑中有着一种岁月的沉淀。一人大长腿,再加上肖叔的沉淀。
走在一起,如同一幅世情画。
看起来养眼极了。
雷硕与花未语边走边聊,雷硕面孔略显激动,两人似乎在为什么问题争论着。
扶帘婉玉展颜一笑:“来啦!”
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几人惊醒了过来。
雷烁紫色的眸子一亮,率先道:“丫头,有没有想大叔啊!”
“……”大叔你要是能不要这么不要脸,咱们还能愉快的玩耍!
扶帘婉玉对中年男子友好地点了点头,干脆转过头,看向花未语,笑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花未语眉花眼笑,绣着繁华簇簇的披风如同要在风中扬起:“还不错。婉玉准备得怎么样了?”
扶帘婉玉神情瞬间低落了下去,咬了咬唇,看了跟在身边的北迟陵一眼:“遇到点麻烦。”
花未语面现愧疚:“婉玉,不好意思。我没有找到沉珂墨莲……”
“这怎么能怪你呢!”扶帘婉玉勉强笑笑。情绪却是不由自主地低落了下去。
“哈哈!丫头,遇到麻烦还是要靠大叔啊!”雷烁张扬地大笑,怒刷了一把存在感,“那个小白脸靠不住的。”
他伸手,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漆黑盒子,扬手丢给扶帘婉玉。
扶帘婉玉连忙伸手接过。
心中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但捧着盒子的手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扶帘婉玉激动地看着雷烁,双眼明亮,舌头却如同打结了般:“大……大叔,这……这是……”
“先打开看看吧!”雷烁此时倒是能理解扶帘婉玉的激动,并没有趁机嘲笑。
这丫头,今天都差点儿为了一株沉珂墨莲去惹冰落那个疯女人了。
这会儿自己送上去,丫头该感动了吧?
雷烁挑衅地看了一眼花未语,花未语郁闷别过头去。
旁边的男子仰头喝了一口酒。
扶帘婉玉感觉手心都是汗,她将盒子递给北迟陵,笑道:“先生,你来开吧。”
“咚咚!咚咚咚!”
北迟陵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似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腔了,目光沉沉看着那只嫩白小手递过来的一方小盒子。
明明只是一方不过一尺大小的铁盒子,此刻在北迟陵的眼中,却重逾千金。
就算是今天下午他得知自己无望珍宝阁那珠沉珂墨莲的时候,情绪都没有这么波动过:
就算是今日下午几乎将扶帘婉玉的收藏都掏空的时候,面对堆积如山的珍宝时,都没有这般激动过——
北迟陵舔了舔火热干涩的唇畔,伸手,缓缓靠上铁盒,然后用力,向着扶帘婉玉的方向微微一推:“还是主子来打开吧。属下也不懂得药草的属性。”
扶帘婉玉看着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北迟陵,此刻激动得手指颤动,双眼通红,略微想了一下,颔首,顺势收回。
她伸手拉开盒子的盖子,只见寒铁铸就的盒子里,一株比寒铁还要黑的莲花静静的躺在下面。
干瘪的经脉,如同石墨一般漆黑的花瓣却栩栩如生。
上面三道淡淡的银色纹路,诉说着自己的品级。
“是沉珂墨莲。”
好一会儿,扶帘婉玉听到自己镇定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那一刻,连她都惊讶于自己竟然如此镇定。
“可以用么?”花未语跟了一句。
“可以。”虽然只是恰好十年,但她有造化鼎,又有空间灵泉水,淬炼一下,再以银针刺穴之术……北迟陵完全能在今夜11点之前恢复实力……
到时候再借助极夜星辰阵的星辰之力淬炼一番,服用她的“九转造化冰灵丹”,运气好,甚至能更进一步。
“雷烁,谢谢你!”扶帘婉玉郑重地看着雷硕。这一次再不是调侃式的“大叔”。
雷硕一头紫色的长发如同稻草一般扎了一个又一个结,浑身风尘仆仆,就连一双淡紫色水晶的眼睛都是红的。
哪怕他平日也不怎么修边幅,但从来也不曾如此凌乱过。
更何况,他们今日才分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