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后的第二日,肖洛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秦延来院中修习时,竟看见肖洛桑已经在等他了。以往,肖洛桑早上基本都是踩着时间到,顶多早到一小会儿,她到的时候,秦延一般已经开始做修习前的热身了。而今日她一反常态的早到,让秦延甚是惊讶,“有疑必有妖”,肖洛桑定是又在打什么无聊的鬼算盘。
肖洛桑见秦延来了,并未多言。秦延也只是依照着自己以往的习惯,运转灵力,活动筋骨,热热身。等秦延热身完后,肖洛桑按捺下心里的激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秦延一道练起了术法。肖洛桑越是装得淡定,秦延就越是有觉得她有问题,她今日虽除了来得早些外并没有表现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但那她的眼底的精光却叫秦延觉得有些瘆得慌。
果然,两人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术法,肖洛桑提议休息片刻后就开始修习御剑飞行术。秦延心道,看来自己的猜想果然不差,这人今日这么积极地修行,原是存了要作弄自己的心思。二人没休息多久,肖洛桑就迫不及待了,她装作一本正经样子对秦延道“昨日我听说褚云门中已有弟子开始修习御剑飞行术了,在御剑飞行术前需把基础的术法修习好。以你这一月来的表现看,你不仅基础术法习得很扎实,脸那些中级术法也习得很是熟练。所以,我觉得你也是时候学御剑飞行术了。不知你意下如何?”秦延淡淡瞥了肖洛桑一眼,这人就是摆明了想让自己初回洋相。他知道新入门弟子在修行御剑飞行术时,大多会怯于在空中飞行的感觉,而拿捏不好御剑飞行的要诀。肖洛桑如此打算,无非就是想作弄自己,顺便一解每日被逼着早起修习的气。但秦延也不是个认怂的,他不耐应道“师姐谬赞了,既然师姐已经替我打算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异议。”
他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倒是在肖洛桑的意料之中,肖洛桑显摆似得随手捡起了一根树枝,把树枝轻轻向空中一抛,再熟练地跃上了树枝,对秦延道“你且先好好看看我飞行时的姿势和动作,我一会儿在传授你御剑飞行的心法。”说着便迅速地朝高空飞去,秦延几乎快看不见她的身形了,只见一个素净的身影在空中到处乱蹿,哪里还能看见什么飞行的姿势动作,他现下很肯定这人今天是存了心要作弄自己。
片刻后,肖洛桑在空中飞够了,从高空中飞回了原地,跃下树枝。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长剑,一脸认真道“御剑飞行术其实没什么特别难的技巧,就是要多练。飞行时灵力千万不能乱散,否则就会失稳。”秦延一边认着记着她说的诀窍,一边在心里鄙夷她这小肚鸡肠的做派。随后,肖洛桑又教了一些秦延御剑飞行术的一些口诀。约莫半个时辰后,肖洛桑便催着,秦延直接上剑御剑飞行了。
秦延照着肖洛桑的指示上了剑,在空中慢悠悠地飞行着,还算是比较飞得稳。肖洛桑见他飞得平稳顺畅,有些不满意了,直接临空飞到了秦延身旁催促道“你得飞高一点才能更好地练你的飞行技巧啊,飞这么低还不如使轻功呢。”
秦延初次御剑,难免有些发怯,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以至于肖洛桑觉着他一点不畏惧高空的飞行。他实在受不了肖洛桑像个麻雀似的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便如她所愿往高处飞去。肖洛桑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跟着,这时,她看见一只拳头大小的鸟朝秦延飞来,故意大声喊道“小心,前面有只鸟!”秦延没被那鸟吓到,倒被肖洛桑的这一喊吓得不轻,灵力没控制住,一个踉跄从剑上向下栽了去。肖洛桑见自己的奸计得逞,心下一喜,等秦延从剑上落下了,才朝秦延飞去。秦延此刻当着被吓到了,他见肖洛桑故意慢了片刻出手,真恨不得将这讨人厌的师姐揍上一顿。
而就在这时,肖洛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师弟别怕!”秦延一抬头,只见肖洛桑终于良心发现知道不能将自己这没相处多久的师弟玩死,总算大大地松了口气。肖洛桑片刻功夫就飞到了秦延跟前。但接下来,窘迫的一幕发生了,肖洛桑只顾着将秦延救下也没注意那么多,在空中顺手一把将秦延扛在肩头。
待两人落地后,同时发现这扛与被扛的姿势相当尴尬。肖洛桑慌地一松手,秦延便毫无防备地被摔到了地上,摔的时候他正好头朝地,咚的一声砸到地上。片刻后,秦延捂着鼻梁缓慢地爬起来,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鼻血。
肖洛桑尴尬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了几许内疚,她发誓她起初让秦延学飞行术,只是想吓吓他而已,真没想要把他弄得这么狼狈。秦延这时有些真生气了,他冷哼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土,径直朝自己屋走去,头也不回地对肖洛桑道“看来师姐看错了,我修为还不够陪师姐玩,我先回去了。师姐请自便。”留肖洛桑在原地不知所措。
晌午吃饭时,肖圆只端了两个人的饭菜,肖洛桑见秦延不再,便问肖圆道“秦延不来吃饭了吗?”肖圆一脸无奈道“秦延,今日很早就回房了,中午我去他房间叫他吃饭,可他却让我把他的饭菜直接送到他房里,其他的我也不好多问。”言毕,肖圆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肖洛桑,肖洛桑自觉理亏,但又不想在肖圆面前袒露自己今日的恶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这顿饭自是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肖洛桑趁肖圆回房休息时,回了自己房间拿了瓶金疮药,做贼似的悄悄溜到了秦延的房间。到房门口时,她轻推了一下门,发觉门是锁着的,正欲抬手敲门,转念一想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使了个术法直接穿墙进了他的房间。她的声音很轻,屋里的秦延并没有发觉。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看见秦延正在桌上看书,于是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大声道“师弟啊,才用完午饭就看书对脾胃不好。”
秦延见肖洛桑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吓了一大跳。他当即转过身去背对着肖洛桑,一想起上午的事,对肖洛桑自然也没什么好态度,他冷声道“师姐这样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不合适吧。”肖洛桑也料到他会这样说,厚着脸皮与秦延道歉,道“上午是我的不是,把你弄伤了,我也很过意不去。我见你中午没去外面用膳,也不知你伤得如何,所以现在过来就想看看你的伤势。”肖洛桑面上满是真挚的歉意,然她话里左一个伤势右一个伤的,活像他受了什么重伤似的,听得他很是憋屈,于是他很敷衍地道“只是小伤,我自己就可以解决,不劳师姐费心了。”肖洛桑听出他话里的不耐,也不恼,只道“你是我师弟,我当然得费心了。我给你带了妙手阁的金疮药,你好歹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吧。”秦延算是明白了,这人今天要是看不到自己的正脸,是决计不会走的,搞不好还会动手。于是他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正面对着肖洛桑。
肖洛桑见他鼻梁上有些红肿,然这点瑕疵却丝毫不减这张脸的风采,不过就是瞧着有些滑稽。肖洛桑有些想笑,但又不能露出丝毫的笑意,只好硬憋着。秦延看着她忍住笑意的神情,更觉心烦,正想打发她走,便听她道“都怨我,好好的一个风流少年竟是被我弄成这样了。看样子,你还没上过药,那我就帮你把药上了吧。”说罢,也不等秦延的回答,直接打开手里的药瓶,抹了些药膏,轻涂在秦延的鼻子上。
秦延一时有些恍惚,正想别过头去,但鼻梁一触及到她温热的指腹,就不由得有些发怔。她的指腹有些糙,那种微微的摩擦感却让他感到有一种软软的酥。他鬼使神差合上双眼,静静地感受这难得的惬意,然这种难得的惬意却又被肖洛桑的聒噪打破。她道“待会儿,我施点法帮你热敷一下,你鼻子摔得不算重,大约明天就会好。今日之事是我的不是,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看在我是师姐的分上,不与我计较。”说着,秦延就感觉到鼻子上有种热乎的感觉,他经肖洛桑这么一闹,气也消了大半,再加上她都把身段放得如此低了,自己也不好再去计较什么。于是他便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