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明浮生的缘故,几人也没继续游湖的心思了。他们直接将明浮生带到客栈,把明浮生安顿好后,几人也不好将他一个人留在客栈里。故也没了外出游玩的兴致,肖洛桑与秦延本就对这来路不明的明浮生有些排斥,且因为他的缘故,他们这几天也只得老老实实地不能出远门游玩,肖洛桑便更加不痛快了。可一想到这人是因救人儿伤,还算是个正直善良之人,肖洛桑便也都安慰自己,就当是做个善事积德吧。
明浮生在客栈修养了三日,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好在,他这人还算识趣,不仅自己悄悄付了客栈的房钱,这三天里,除却溯封他们来看他,平时也从来没主动麻烦他们。三日后,明浮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洛阳了。溯封他们本想再留他几日,只是明浮生却说家中有事,不得不早些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明浮生临走前说要请他们四人吃饭,以表谢意。且他订的是洛阳一家久负盛名的酒楼。溯封几人本不想这么麻烦,可拗不过明浮生极力坚持,便也答应了下来。
这家饭馆生意很好,不太好预定,但明浮生似乎与这家店的老板认识,故很容易就预定上了。到了午膳时辰,明浮生就带着他们到了这家店。几人一进到店里,就被带到了一个安静的隔间。他们一入座,就有小二给他们上菜。肖洛桑心中腹诽,这人也不知以客为主,万一他定的菜肴不合口味,那岂不是无端绕了兴致。但其余三人似乎没有想这么多,毕竟都是男子,且都没有肖洛桑这般挑嘴。不过她的预感倒是极准的,小二陆续端上来的菜大抵都是些豪气的大鱼大肉,看得肖洛桑暗地里直皱眉头。溯封与秦延知肖洛桑口味,可因着有外人在场,也只好先委屈委屈肖洛桑了。
肖洛桑吃了几口稍微清淡点的菜肴,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坐着一言不发地拨弄着碗里的剩菜,听着明浮生与溯封和陆乘风的客套来客套去,只觉无聊得想睡觉。正在这时,明浮生突然举起酒杯,开口对肖洛桑与秦延道“肖姑娘,秦公子,这几日因着我的缘故,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洛阳,也没玩得尽兴。这杯酒算是我向两位略表歉意。”肖洛桑被他一点名,突地回过神来,也懒得去听他具体说了什么,与秦延一道应付地举起酒杯,道“明公子客气了。”
酒杯很浅,杯中之酒也是不易醉人的高粱酒,三人碰杯后,就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肖洛桑偷眼打量了一下明浮生,见他神色自若,便松了口气。好在他是个会看眼色的,没将上回和自己与秦延在集市上偶遇的事情说出,不然师兄又会不快了。
这样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阵,几人均是有些微醺了。饭后,明浮生便直接与他们道了别,明浮生离开后,便一道了回客栈。他们晕乎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只觉醉得厉害,也没多想,直接睡下了。
肖洛桑一觉醒来后,头很晕,她揉了揉额头,想起自己昨日不过就是喝了几杯而已,怎么就醉成这副德行了。她晃了晃头,缓了会儿,总算是清醒些了,却冷不丁地发现自己的床好像变了个样。她赶紧环视了一下四周,惊觉原来不止是自己的床变了,连住的房间都变了。她试着运转周身的灵力,却发觉自己的经脉被人封得死死的,一点灵力都运转不起来。她此时即使再不清醒,也不会蠢到以为自己不小心进了别人的房间,她这分明是被人带到了其他地方。她细细回想了一下昨日的情形,想来想去,都只有那来路不明的明浮生最有可能将她拐走。可她与秦延都探过明浮生的内息,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且他虽行为举止有些不寻常,但他与自己无冤无仇,完全没有要与自己过意不去的理由。若说拐走自己的另有其人,可她这一路上得罪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行踪,更加没理由暗算她了。
这房间摆设很是简洁,偌大的一个房间就只有几件必要的器具,因而显得分外空旷,看样子应是这应是间男子的房间。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不知秦延他们几个是不是也被弄到了这地儿,若没有,她便还能指望着他们能将自己救出。若他们也被抓了,那边只有听天由命了。
她起了身,在房间里无聊地翻了会儿。这房间果然和表面上一样,除了几样尚能看得过去的器具,其余什么都没有,就连墙上也是光秃秃得连一副字画都没有。肖洛桑无趣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丧气地回到床上躺着,她悲哀地想着,将她拐到这里之人必是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在这里待着就算不被人杀了,也迟早会被闷死的。想着想着,她竟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那声音清冷明晰,她睡得正香,模模糊糊好像听见那人好像是在嘲讽她。她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却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她被弄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破口大骂道“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扰人清梦就不怕会断子绝孙。”那人似乎没料到她看着还算是斯文,可骂起人来,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骂街的泼妇,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会不会被断子绝孙吧。”肖洛桑不耐地睁开双眼,却见面前之人正是这几日与他们一同留在客栈的明浮生。她只是稍微了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对明浮生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我师弟几人也被你抓来了吗?”那人料到她会有这一连串的发问,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回道“放心,我只抓了你一个人,至于我为何要把你弄到此处,那只能怪你多管闲事,坏了我的好事喽。”肖洛桑盯着他那略带嘲讽的清俊面容,只觉这人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真希望现下自己手里有一团狗屎,能糊他满脸。
肖洛桑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她来了洛阳后,不过就是在随处游玩了一番。之前在长安城时,也只是与一个连面都没见上的魔界之人有过节。那魔界之人当时还受了伤,逃走时,只见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这样想来······她细细在脑海里,勾画了一番当时的情景,惊觉那魔界之人的身形几乎与面前的明浮生一模一样。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下明浮生,手里不住冒着冷汗,颤声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在长安城作恶的魔界之人。”
明浮生扬眉不屑地瞥了眼肖洛桑,道“记性不错,可眼神不大好。你看出我是魔界之人,怎么就没看出我是魔界的明复魔尊。我之前不慎受了重伤,不过就是想吸收草木之灵气疗疗伤,若不是你与你师弟,说不定我的伤早已好得七七八八了。我一向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你且说说看我将你抓来是所为何事。”肖洛桑极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故作淡定道“你将我抓来不过就是为了报当日当日之仇,不过你只是将我抓来,却没直接了结了我的性命,说明你不单是想报复我。你说你是魔界明复魔尊,然可惜的是在下孤陋寡闻得很,尚且没听过你的大名。”明浮生凝眉压着心中的不悦,道“你最好别激怒我,不然我可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肖洛桑无奈地叹气道“难道被你抓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就算是在过好日子。”明浮生懒得和她闲扯,直接道“我既是将你抓到此处,必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当日你设阵坏我疗伤,之后用木灵收之术将我重创。想必你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你们修道者,几千年来,能习得木灵收之术的人寥寥无几。你只需将这木灵收之术教给我,再顺便帮我疏通疏通受损的经脉,我便不会与你为难。”
肖洛桑见他面上虽有不耐,却不像是在说谎,想来自己落在他手里暂时对他还有用处,能拖一天是一天,便回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以帮你做到,只是这木灵收之术我也是刚刚学会,教你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而我现下经脉都被你封住了,就算想帮你也是无法。”明浮生就知她会提条件,干脆道“除了让我帮你解了经脉,还有什么要求?”肖洛桑也不客气,道“我想换个稍微充实点的房间,这房间太过无趣,跟牢房没什么区别。还有,你是魔尊可以不用进食,但我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不吃饭会饿死的。”明浮生听她说了这么多,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更加不耐道“行了行了,只要你肯配合,你说的这些都可是小事。”肖洛桑满意地笑了笑,道“那有劳魔尊了。”明浮生白了眼一眼,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