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后,白若寒便很快和丛云一起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王暮给了白若寒一笔做生意的本钱,这笔钱不多不好刚好够他们生意起步的本钱。白若寒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但在家里做大小姐的时候也学过管账。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会学管账,韦德就是日后嫁到别人家里去了能料理得来后宅的琐事,然她学的这些没用到后宅,现下倒是用来养家糊口了,想想也觉着不可思议。
白若寒将一切的成本支出算好了以后,便让丛云去采买制作胭脂水粉所需的原材料。丛云去买材料的时候,还打听了一些进来各家胭脂水粉铺子的采买各种材料的情况,然后根据打听来的情况,将白若寒给他的采买量做了一些调整。这些消息一般来说这些香料铺子是不大愿意和他这么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说的,不过店里的活计正好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这姑娘见丛云长得好看,一个没忍住就和他说了这些,丛云连仙法都没用就套来了这些消息,心情更是不错,就连走路都哼着小曲。
就在他提着一大堆东西,边走边哼小曲时,迎面正好碰上了一个不大待见的人,脸上优哉游哉的神情立即转冷。对面的宁祁也是如此,他今日也是出来采买原料,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了丛云,他见丛云只身一人,而自己身边却跟着五六个小厮。上次因白若寒在场的缘故,自己没和这人一般见识,今日正好能给这人一点小教训。
宁祁慢步走到丛云跟前,斜眼道“你可是来替若寒买东西的?”丛云听他这样叫白若寒,脸色很不好看,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对宁祁道“宁公子,我家小姐好像与你不是很熟吧,你这样叫她是不是挺不合礼数的。”宁祁嗤笑了一声,道“你说我和她不熟就不熟了吗?你只不过是她的一个跟班,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丛云从容答道“我说了自然不算,不过为什么宁公子每次和她说话她都爱理不理的,不就是嫌你烦吗?宁公子难道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宁祁被他这句不冷不热的嘲讽激怒了,他转头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小厮立即上来讲丛云围住。丛云扫了一眼围在自己周围的几个小厮,冷笑道“宁公子还真是本事啊,说不过就想动手,且动手这种事还让别人帮你代劳,看来是公子哥当惯了,连动手打架这种事都要别人来代劳了。”宁祁被他这句话激到了,他对着未在丛云身边的小厮挥手道“你们都闪开,我要亲自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些教训。”可她这话一说完,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就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可少爷若待会儿你打不过他怎么办?”宁祁脸一红,反手拍在这小厮的头上,小声斥道“打不过你们不会过来帮我吗?”小厮挠挠头道“可是少爷你不是说的要和他单打独斗吗?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宁祁你被这小厮气得无话可说了,他又是反手一巴掌拍在这小厮的头上,道“你家少爷我什么时候厚道过了,少废话,待会儿机灵点儿,看准时机。”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然丛云是神仙,他们说的这些被他听了个遍,他笑看着主仆两人,心里不禁庆幸道,还好自己及时出现,白若寒不会和这怂包在一起,不然可就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宁祁见丛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心中更是气恼,他向丛云大步走了过去,大力挥拳砸向丛云的面门,丛云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稍微一偏头就躲过了他的拳头,宁祁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没站稳,丛云轻轻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宁祁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他摔跤的样子很狼狈,丛云不禁笑出声了。一旁的小厮难得见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自家少爷有出丑的时候,也都忍不住笑了,不过宁祁毕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笑归笑不禁不能让宁祁看见,还得立马站出去帮宁祁的忙。
这几个小厮身手还算不错,以前也和宁祁这样欺负过别人故对于这种事还是有经验的。他们讲丛云围住,一个小厮打头阵,冲到丛云面前,对着丛云就是一脚,丛云也只是轻飘飘地避开了他的这一脚,接着便有人想将丛云抱住丛云几乎连看都没看那人,就避开了那人。而后,这几个小厮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攻击他,可无论他们配合地多好,竟是连丛云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丛云和他们这样玩了一会儿后,觉着无聊了,便闪身出了这几个小厮的包围,对着累得气喘吁吁的这几人道“陪你们玩了这么久也挺无趣的,这次我权当是和你们一起随便玩玩,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他这话虽是对着那几个小厮说的,但其实他们都明白,他这话是专门说给宁祁听的。宁祁方才被他推到在地上,现下手脚还疼着呢,然他见丛云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心里还是挺不甘心的。但无奈自己这些不争气的跟班都被这人放倒了,只能硬撑出一副恶狠狠地对着丛云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等着。”丛云头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等下次与你见面再把你打得狗吃屎吗?”宁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丛云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而自己却对他无可奈何。
在教训了宁祁后,丛云心情格外畅快,走路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但他到了家里却不敢继续这样哼着小曲,不然白若寒定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心情异常好,从而顺藤摸瓜问出自己为何会这样。
可即使他有心掩饰自己的心情,但白若寒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心情格外好。白若寒在做完一批准备拿去卖的胭脂后,忍不住问丛云道“你不过就是出了一趟门,怎么好像在外面捡了银子似的,这般高兴。”丛云心道,挫了情敌的威风,自然高兴了,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对白若寒说出来,他想了想,道“我在想小姐将这批胭脂做了出来,我们明日就可以正式做起胭脂水粉的生意了。以你的手艺,与我的聪明才智,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能将生意做大,财源广进了。这部想想就高兴吗?”
他这话说的不假,白若寒也没怀疑,只无奈道“你也想得太乐观了吧,若是我们生意不好,到时不仅不能将生意做大,可能还会赔得血本无归。”丛云反驳道“若寒你干嘛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既然能这么快就出师,手艺肯定没得说。”白若寒无奈摇摇头道“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你对我太有信心了。况且做生意,靠的不仅仅是东西的质量,更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白家之前做生意,在货物的质量上都是严格把关的,然最后却落得这么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就是时运不济吗?”她越说声音越低,这些事她平日不提,但不代表不会在夜深人静独处时想起且难过得偷偷落泪,只是她这人性格内敛又理智,知道就算她整日以泪洗面换来的不过是别人的担心和宽慰。别人宽慰完后,自己要面对的现实还是得面对。
丛云见她脸上难掩悲伤,很是心疼,看着她有些发呆,手竟忍不住伸过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头,温声道“别想那么多了,逝者已矣,只要你现在过得好好的,我相信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会感到很欣慰的。”他的话恰如其分地安抚了白若寒此刻的心情,白若寒感受到了他掌心传来的温暖,竟也鬼使神差地向丛云靠近了几分。丛云本以为她会不着痕迹地避开自己,没想到他竟会这般,一时心中又惊又喜,极力忍住面上的狂喜,手就停在白若寒肩头,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样不近不远地相互倚着,白若寒靠着丛云的肩头闭着眼,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了。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丛云的肩上,两人虽然隔得不算近,可这姿势着实太过暧昧。她下意识想退开,但不知怎的鼻尖嗅到丛云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她竟有些不想离开丛云的肩头了。丛云虽只是一个护院,但他却没有半点粗人的习性,一举一动言谈举止更像一个学过诗书礼仪的贵公子。
想到这里白若寒不禁问道“以前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家是哪的,家里可还有亲人。你在这里一年多了,也没见你回家或是给家里人写信。”丛云想了想答道“我家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家中父母已经不在,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故我在外也没什么牵挂。关系近些的就是我的表哥表嫂,表哥表嫂比我年长不了多少,但他二人却最喜欢管束我,尤其是表嫂,之前在家中时嫌我十七八岁没成亲,还给我到处找姑娘相亲来着。我实在受不住了,便出来打拼了。”白若寒本意是想问他家境如何的,但不知不觉中却也被他说得这些吸引住了,她问道“听你这样说,你表哥表嫂应是很好的人吧,不然也不会为你操这么多心。”丛云回道“对呀,若是你认识我表嫂,定会和她成为好友。”白若寒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或许吧。”
说完,她起身对丛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做事。”丛云手上一空,方才反应过来她在自己肩上靠了很久了,心头大喜,点头对白若寒道“好,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丛云转身出了房。
就在他出了房门后,他几乎是要开心得大叫起来,他摸了摸方才被白若寒考过的肩旁,乐得手舞足蹈。
他这喜不自禁的样子被路过的婆子看见了,那婆子还以为他是中了邪,赶紧上前问“小丛啊,你没事吧。”丛云收起脸上的狂喜,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对那婆子道“张嫂,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个看过的笑话。”那婆子“哦”了一声,见他神态如常,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转过身来还小声嘀咕道“这傻孩子,一个笑话也能乐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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