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逍遥宗代表马长老说的话,风枝没有争辩,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要逼逼些什么,他定当奉陪。可风枝若因那句话就愣在原地不敢坐,像个傻子一样站着给其他九个坐在椅子上的长老挑剔。这场面放其他门派眼里,就是他玄剑门没落,要看其他九大门派脸色的意思了。
所以风枝什么都没说,他先礼貌地朝逍遥宗代表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整理整齐的衣服,从容地坐到凳子上,并且没有给多给那个马长老任何一个眼神。在其他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弟子面前,刚才的一幕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了个招呼般。
瞧见这二人的交锋,其他门派的代表瞬间就有了计较。有的代表认为玄剑门这次代表,看似年轻,其实是个硬茬子,保持观望。有的代表则看到了机会。觉得玄剑门这次派出这么一个修为浅薄的代表,可以趁机羞辱一番,在新龙榜开始前便让玄剑门下不来台。
但无论是什么态度,都和坐在正中央的水月宗掌门无关。他这次是主办方,又贵为掌门。无论是结果如何,他一个掌门和其他门派的长老计较,便是自降身价。所以水月宗掌门只是负责摆出一幅乐呵呵的脸,笑着看其他门派的代表们。充分阐述了什么叫做:只要微笑就好。一幅听不懂各大门派间冷嘲热讽,话里有话的模样。
“可不是嘛。这般年纪轻轻便有分神中期修为,代表玄剑门出席,可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合体期的老头啊。”天毒神教的长老尖着嗓音道。明着暗着就是在说风枝修为不足,无法和他们平起平坐。
由于开幕要和举办方门派掌门观礼,所以大家派出的带队长老分量都不轻,也都算是在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一方人物。可偏生就有风枝这么一个生面孔。生面孔也倒是罢了,关键风枝修为低,看起来也年轻,就像临时抓来充数的小毛头一般。
有些自诩自己是什么大人物的修真者,自然为风枝这样的人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而感到不悦。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只是年轻有为,哪里比得上蛇老您大器晚成呢。”风枝按着良心,夸奖那位天毒神教的长老。同样和蛇有关系,景乐和那么可爱,这个常年和蛇呆一起的蛇老却叫人恶心。
“你……”蛇老哪里听不出风枝顺势就讽刺他年纪大。其他九大门派都不同玄剑门,内部竞争异常激烈。蛇老天资不算太高,能爬到如今地位,代表门派出席此次新龙榜。他明争暗斗地踩了多少人。可如今他也到了一个担忧自己无法在元寿已尽前晋级的年龄。
瞧着风枝那年轻的模样,和那卓越的天资,蛇老感到极为的嫉妒。
同样为此而感到嫉妒的人,还有药阁代表,乌七叶。天资不高又长年累月服用增长修为的丹药,乌七叶的模样十分显老。明明年纪还没水月宗掌门一半大,可长相却像上一辈的人。
“无礼小儿。”药阁乌七叶吹胡子瞪眼睛道,“瞧你这剑术都练到嘴皮子上了。”
“乌长老,晚辈有礼了。”作为只有分神中期的风枝,在这一堆合体期修为的各派代表前,确实不占优势。所以他先让半个头,随后风枝装作一副纯良的模样,道:“能在有生之年看见药阁为天毒神教说话,实乃修真界之大福啊。相信药祖看到这一幕,定会欣慰之极。”
天毒神教最为有名的就是毒。药阁最为有名的便是其遍布大江南北的丹药堂,其垄断了修真界高达六成以上的丹药。这就意味着,购买的丹药里,三颗有两颗可能出自药阁。一个下毒,一个治病,两者正是天性上的死对头。尤其是天毒神教的教义,还有一段说药阁的药祖曾中过天毒神教的毒,且药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解毒办法,才导致了药祖早逝。这更是从根本上,加深了两大门派之间的敌意。
虽然年代久远,无从查证药祖之死到底如何。可只要天毒神教一天不改教义,就是当着全修真界的面,踩药阁的脸。可偏偏天毒神教同为十大门派,本事不小,药阁还真动不得天毒神教。
“谁替那玩蛇的恶心说话了?那种毒害他人的门派,早晚会有报应。”药阁乌七叶一脸义正严辞地说。随后,他又指着风枝,涨红着脸道:“就你个毛头小子,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真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了?”说着,乌七叶把其他门派搬出来。
听见药阁长老乌七叶的话,天毒神教的蛇老当即讽刺一笑。显然对乌七叶口中的报应很不以为然。天毒神教确实恶人不少,可药阁的丹药堂能做到如今地步,可没少打压其他不加入丹药堂的炼丹者。能坐稳十大门派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出现所谓的善男信女。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靠爱能拯救所有人的玛丽苏世界。
“哎哟,乌长老可不要含血喷人。晚辈对在座各个门派,可是无比尊重。并且,也十分珍惜与在座各派之间的友谊。”风枝赶紧把乌七叶的话撇干净,以免玄剑门被孤立,群而攻之。话里虽然放低姿态,可都是风枝个人的态度,和玄剑门并无关系。叫其他门派挑不出毛病来。
近几百年,玄剑门日益衰落。其他九大门派都在有意无意试探玄剑门。尤其是在莫于言飞升后,玄剑门正处在青黄不接的尴尬时期。玄剑门的地位在十大门派中摇摇欲坠,这也是长期坚守古法古归的玄剑门掌门,多次同意改变的理由之一。
没想到玄剑门这次的代表如此能言善辩,一改往年玄剑门代表怎么嘲讽都只回答嗯嗯哦哦的情况。一时之间,倒叫一些观望的门派歇了要在玄剑门身上找面子的心。
风枝也想少说话。可他不能学那些剑修冷着一张脸。这和风枝修为压不住这群老狐狸有关。
这就好比,往年玄剑门是派一个牛高马大,身高一米八,并有一身肌肉的男人坐阵。哪怕这样的人什么话不说,作为欺软怕硬习性的人类,也不敢轻易挑衅这样的巨物。可风枝体型修长,修为也浅。若风枝装冷酷,那就跟一个七八岁孩子坐着发脾气一般,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害怕。相反,还会引来怪阿姨的调戏。
“这话说得比唱还好听。”逍遥宗长老马正豪再次出来找存在感,表面是笑,可话里讽刺味极其地重。
逍遥宗属于修真界比较正常的宗门。地地道道的大宗门制度,里面有法修,也有剑修。逍遥宗乃是修真界第一法修门派。但并不代表逍遥宗的剑术并不好,相反,如果不是因为玄剑门有主角在,逍遥宗随时都可能超越玄剑门,成为修真界剑法双冠的门派。这也才导致了,逍遥宗一直对玄剑门并不那么友善。
风枝笑着微微摇头,装作听不懂道:“那是马长老还没听过晚辈唱歌。否则马长老一定会说,晚辈唱得更好听。”就这点水平,想风枝热个身都不够资格。
“目无尊长,这是你一个晚辈该有的态度?”词穷的逍遥宗马正豪想以长辈身份压风枝一头。
“那不知马长老对玄剑门的代表,又该有如何的态度呢?”风枝笑着反问道。他虽然自称晚辈,可不代表就任由其他门派气欺压。
双方火药味蹭蹭上升,局势一触即发。
水月宗掌门依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大家都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般家长里短。
除了刚才开口的三个门派,其他各派都选择了隔岸观火。就连平常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挂在嘴边的正心寺老和尚也选择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叨着阿尼陀佛,仿佛在专心念经,无心俗事。
马正豪被风枝呛得说不出话来。他忍着满腔翻涌的怒火,满脑子都是如何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虽然他很想说逍遥宗并不惧怕玄剑门。可修真界各个有头有脸的门派都在盯着,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不仅仅是个人,而是整个门派。若是逍遥宗掌门得知他和玄剑门代表吵起来,下次出席其他活动,逍遥宗必然不会再派他。他还不至于为这么个黄毛小子,而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地位。
马正豪想了想,一改刚才的态度,装得云淡风轻般道:“贤侄哪里的话。大家只是个人间的相互交流,谈门派就生疏了。”
“马长老真是贵人多忘事。晚辈与马长老不过初次见面,何来熟悉。”风枝的话毫不留情,可在看到马正豪那冷下的脸后,他又笑着道:“不过刚才与马长老一番交谈,颇有感触。如今熟络也不迟。”
“哈哈哈。贤侄这巧嘴可真会说。相信贤侄剑术定然如这张嘴一般厉害。”马正豪嘴里假笑着,眼睛却如同毒蛇狠盯着风枝。他瞧不起风枝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在坐的九个大门派,估计除了正心寺的老和尚外,都对风枝这么一个分神期修为的剑修能与他们同坐一排而感到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