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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叶茵窝在客房的小床上,边啃鸭脖子边喝啤酒,还不时特爷们地感叹,“爽……太爽了……爽爆了……”
徐薇儿一向不喜辣,小口抿橙汁,担忧地望着她。“你还好吧?”
“很好啊!怎么了?”
“我感觉你是气疯了!小茵,我知道被辞退而且找不到工作,心里一定很难受,你别憋着好吗?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冲我发泄!”她嘴上说得好似全然为叶茵着想,心里却是在期望看到叶茵有多可怜。一直以来最恨最嫉妒的人在自己面前痛哭,简直是最痛快的享受。
可叶茵并没有如她所愿,灌了口啤酒,无所谓地点头。“我没事!”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没事?”徐薇儿覆上她的手背,眼神诚恳又真挚。“哭出来会好一些!”
“你知道我不喜欢哭!是!我心里堵得慌,可是哭有什么用?哭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哭上,倒不如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徐薇儿很失望,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挤出笑容为她鼓劲。“嗯!看到你这么坚强,我很替你开心。相信我,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那……你想到接下来该怎么走了吗?”
“暂时没有!”叶茵耸耸肩,“我打算先回A城,向导师好好解释一下。他对我期望很高,我却让他失望了,该给他个交代!另外,还有一大堆毕业手续要办!”
“嗯!那我的毕业手续就麻烦你一起处理了,我刚转正,不方便请假!”
“好!对了,忘了恭喜你成为菁华的正式医生。来,干杯!”
徐薇儿和她碰杯,心里得意极了。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叶茵压在下面当千年老二,这回可算赢了她一次,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赢了她,痛快极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试图旁敲侧击地劝说:“小茵,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回A城发展?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说明白城不适合你,而且你不是很喜欢A城吗?你该试着回去找工作……”
她会这么说,只是讨厌和叶茵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和繁华的白城相比,A城可以说是“穷乡僻壤”。将叶茵打回穷乡僻壤,不但可以除了后患,而且光是想到她在A城那种小地方碌碌无为,而自己在白城大展拳脚,她就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我是很喜欢A城,可是,梦想对我也很重要。而且,‘菁华’是全中国最好的医院,留在那,才可以学到最先进的医术,所以我一定不会放弃!更何况,这边还有其他事情没处理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你是指……席白城?”徐薇儿断然不愿她和席白城再有任何接触,怕她会走狗屎运逆袭,心里暗暗着急。“小茵,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他都在婚礼上抛弃你了,你何必再纠缠不休?再说,他现在是你姐夫。你再找他,别人会把你想成什么样子?”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心!”眼下他们三人的关系,确实很复杂,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纠缠自己的“姐夫”太有悖伦常。但问题是,整件事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苏可卿嫁给席白城绝非自愿,也是受害者,她有责任将她救出“火坑”。
手机铃声就是在叶茵思绪烦乱时响起,是景泊。
十分钟后。
叶茵小跑出楼道口,一眼看到了槐树下如小白杨般笔挺,温文儒雅的男人。她气喘吁吁,“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刚刚在啃鸭脖子,所以刷了个牙……”
景泊觉得这样的她分外真实可爱,微笑摇头,“没关系!”
“你找我有事吗?”
“我来向你道歉!关于我父亲……”
“哦……你说那件事……有必要道歉吗?又不是院长的错!”叶茵到是一点也不介怀。本来嘛,祸是她自己闯出来的,她该承担责任,又不是院长莫名其妙辞掉她。“他是一院之长,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我可以理解!”
“可我还是认为,他不应该因为那件事而否定你!”
“他没有否定我,相反,他肯定了我的能力!”叶茵轻轻吸气,嘴角扬起了微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已经成功了。能得到院长大人的肯定,证明我医术还不赖,对我以后的工作是一记强心针!”
每次她这般坚强,毫无怨言,景泊除了心疼,简直拿她没辙。为什么她就不能像个普通的小女生一样埋怨哭闹?那样,他至少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个手足无措的白痴,什么忙都帮不上。
“小茵,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佯装坚强!”
她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没有佯装坚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啦,我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坦然面对,想办法解决,趁……我还没被彻底压垮,还有勇气坚持。”
“听说,你之后还投了几间医院,但都没有消息?”
她无奈地耸肩。“是啊!所以我打算回A城!”
景泊一听,脸色都变了。“你回A城?你打算就这么离开?”心突然很焦急,很难受,好像即将逝去一件珍贵的珍宝,疼得像是从心头剜去了一块。“你不是说还要坚持吗?怎么能一走了之?你的梦想还没有完成,不可以……”他慌乱地找借口,其实只是不想她离开,这才是最终原因。
叶茵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焦急的模样,愣了愣。“我只是回A城办手续,休息几天而已,我没说要打道回府!”
景泊先是一喜,随即有些尴尬。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分外愚蠢可笑。
她微笑的双眸漾着感激的星芒。“但我很感激你这么关心我,谢谢你!”
景泊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有点疼,有点酥,也有些悸动。那一刻,他愿意为了她此刻的笑容,关心她一辈子。
……
隔天,叶茵就踏上了回A城的火车。她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小心翼翼地乔装,怕被记者认出来,可是一个记者都没有。想是席白城觉得用舆论压力虐她这一招已经不新鲜,或者说没兴趣再理她。
一下车马不停蹄赶回学校找导师道歉,导师大发雷霆,只差没冲她掀桌子。暴怒了一阵,冷静下来之后,还是会关心她的出入,主动提议帮她联系A城的其他医院,但都被她婉拒了,她还是想回白城工作。
一整天下来,精疲力竭,叶茵回宿舍收拾了半个小时,直接往床上一倒,呼呼大睡。不知睡了多久,被手机吵醒。迷迷糊糊扫了眼名字,猝然被惊醒,一下子弹了起来,揉揉眼睛。
席白城?
叶茵怀着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接通了,沉默之间听见他的呼吸声,像火烧着她的耳朵,心却一阵寒意,如同被冰封住。喉咙干哑,她低低“喂”了声。
“是我!”
“嗯……有事吗?”
“我在宿舍楼下,下来!”
她以为他说的是徐薇儿宿舍楼下,便回答:“我回A城了!”
他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似乎嘲弄她的愚笨。“我在你学校!”
“什么?”她急忙冲到窗边一看,他的黑色迈巴赫大摇大摆地停在路中间。心顿时提了起来,手足无措。“你怎么会来?”
“我还没吃饭,下来!”
“你开了一天的车,该不会只为了来A城吃顿饭吧?”
“你管我!”他不耐烦了,“下来!”
她想起他恶劣的行径,撇嘴,“我为什么要下去?我又不是陪吃饭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转变态度的原因吗?”
“你会说?”
“我考虑!”
“那算了!”她不是受虐狂,可不想主动送上门再被他冷嘲热讽一番,在她心头插刀子。
“嘟嘟……”电话挂断了。
叶茵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忙躲回床上,寻求一丝慰藉。她很害怕,不知道他会以何种手段逼她就范。可是她不想连抗争都不抗争一下就屈服,那不是她的性格。
她心想他应该会直接冲上来砸门,便死死盯着房门。
突然——
咣当——
叶茵吓了一跳。
声音是由窗子传过来的,她又急忙望向窗子,好像没有异常……
正觉得奇怪,只见一个圆鼓鼓的东西飞了过来,砸在窗上。
咣当——
又是将她吓了一跳。
尼玛!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跑过去,席白城从树下捡来了大果实,正把它们当石头用,一个接一个地往窗子上砸,将窗子砸得“咣咣”作响。她推开窗朝他喊。“席白城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这是学校的财产,砸坏了要赔的!”
只见又一个果实直直朝她飞来,还好她灵活地躲过,不然非被砸破相不可。
“席白城,你……”
他右手颠着果实,似笑非笑,坏得不得了。“下不下来!”
叶茵用目光与他厮杀许久,最终在他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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