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更冷了一些,就连可可亚西村这种偏向热带风情的岛屿也变得有些寒冷。
瑞登这几日倒是起得十分勤快,今日当他从睡梦中醒来时,他怀中的妻子还在酣睡。瑞登随即慢慢离开温暖的被窝,轻手轻脚地穿起了衣服。
“比昨天更早了呢……”
“抱歉,还是把你吵醒了。”
“真的……要走了吗?”
“再过段时间吧。”
“诺琪高和娜美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哎……我会经常回来的。”
一个柔软温暖的身躯突然从背后将瑞登抱住,而瑞登也是轻轻拍打着妻子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却不经意间触摸到了溅落的泪滴……
“爸爸,妈妈,快来吃早饭啦!”
“呦,今天又是诺琪高做的早饭吗?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我也在帮忙哦。”
“嗯,娜美真乖,一会要好好尝一尝。”
“嘻嘻。”
现年九岁的诺琪高已经主动承担起了一定的家务,尤其是烹饪方面,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兴趣。
餐桌上虽然只是简单的早餐,但是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更何况还是心爱的女儿们亲手制作,更是让瑞登大感满足。但贝尔梅尔兴致却一直不是很高,哪怕是面对女儿的笑脸,也只是勉强地笑笑。
“妈妈……有哪里不和您的胃口吗?”
“不,很好吃,真的很好吃,诺琪高。”
“那是和爸爸吵架了吗?”
“……”
“果然是你啊!赶快给妈妈道歉!你这个笨蛋老爸!”
“不是的,娜美……”
“哎。”
瑞登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随即长叹一声,很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眼中满是不舍。
“抱歉,女儿们,我要向你们道歉。爸爸……要离开家,出去一段时间。”
“出去工作吗——那么要去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一段不短的时光啊……放心吧,爸爸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骗子……”
“娜美?”
“骗子!大骗子!爸爸是个大骗子!说什么一辈子,结果就这样离开了!最讨厌你了!”
“娜美!”
娜美朝着瑞登大声地怒吼几声,娇小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她一下子转过身去,跑出门外。贝尔梅尔本想要追,却被瑞登一下抓住手腕,当她回头看去时,只能看见瑞登轻轻地摇了摇头。
“嘤……呜……呜呜……”
“抱歉,诺琪高。”
诺琪高的身躯在轻轻的颤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也随着颤抖而发出。瑞登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而诺琪高也不再忍耐,大声地哭了出来。
“嗷——嗷——诺琪高不想和爸爸分开!求求您别走!”
“抱歉……爸爸有必须要做的事,虽然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哎!”
诺琪高紧紧抓住瑞登的衣服,眼泪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很快便将瑞登的衣服彻底打湿。而贝尔梅尔也不忍再听,不忍再看,红红的眼眶里也流出泪水……
……
“坏蛋!坏蛋!大坏蛋!”
娜美跑到了离家很远的池塘,用一根细长地树枝狠狠抽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很快将她的衣服弄湿,寒风一吹立刻让她瑟瑟发抖。
而这时,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直接将她整个人罩住,熟悉的气息将所有的寒冷都全部阻绝。
“这样会感冒的。”
“放开我!放开我……明明你都不要我了……”
“我怎么舍得不要这么可爱的女儿呢?”
“吸,嘤……呜哇!”
娜美翻过身来,用小拳头砸着瑞登的胸膛,而一张小脸上也再也维持不住冷脸,委屈和酸楚全部化为了泪水,将一张小脸糊得像只小花猫。
良久之后,娜美终于哭累了,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安静地躺在瑞登的怀抱中,慢慢扬起了小脑袋。
“爸爸,你为什么要走呢?你不爱我们了吗?”
“我永远爱着你们,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要离开这里。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久的陪伴……你还听不懂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娜美,你有梦想?”
“梦想……我常和您说的那个算吗?”
“当然!学习所有的航海学知识,最终画出所有海域的地图。这是多么伟大的梦想啊!”
“嘻……”
“但是,娜美,如果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你将来可能会离开妈妈,离开诺琪高,你还会选择吗?”
“我……”
瑞登的问题还不是7岁的娜美所能思考出来的。而瑞登也只是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对上了她疑惑不解的双眼。
“这个问题将来你再去思考吧。不过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会支持你的。而爸爸的梦想就是让我们一家能够永远的快乐,快乐地生活在一个本应该充满快乐的世界!”
“我懂了。”
“是吗?”
“爸爸还是要骗我!其实就是想要离开我们!但是……我相信你,谁叫你是贝尔梅尔的老公,我和诺琪高的爸爸呢!”
“哈哈哈,这样吗……”
入夜,两个孩子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而二楼的房间里,贝尔梅尔正帮瑞登收拾着衣物,将那些细碎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不要那么多的,这些路上都可以买。”
“还是多带些吧,有备无患。毕竟我的丈夫可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懒汉啊……”
“什么都不会做就有点夸张了……”
瑞登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贝尔梅尔。贝尔梅尔也仰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双唇就要贴合在一起时,贝尔梅尔却突然扬起手指,按在了瑞登的嘴巴上。
“确定要走了就赶快吧,别再拖拖拉拉的。”
“额,这么嫌弃我吗?”
“当然了,赶快给老娘滚蛋!”
到了分别的这一刻,贝尔梅尔似乎又变成了7年前那个敢爱敢恨的少女,只不过她脸上划落的泪水终究还是验证了岁月的刻痕。
瑞登抬手帮她擦去了泪水,但那泪水似乎怎么也擦拭不尽,甚至还漫延到了他自己的眼眶里……
月夜下男人一人离开了生活两年之久的家,向着远方独行。而在一楼那扇窗户后面,两双晶莹的小眼睛也紧紧盯着月夜下的身影,就像两对灿烂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