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苏清璇呆住了。
她不确定,是否可以将,她什么都不曾忘记的事实,告诉凌潇。
因为迟疑,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微妙。
站在房门口,凌潇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些的看不懂,眼前这个小女人,这是什么表情。
但在他看来,那绝不是什么感谢或是欢喜的表情。
嘴角狠狠一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直接拂袖离去。
他走了,婉儿就急急的追了出去。
可凌潇毕竟是高阶武者,他的速度,根本不是婉儿能追得上的。
看着从武相府中,消失的人,婉儿叹了口气,来到了苏清璇面前,“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刚才那样看着王爷,会让王爷误会,您当他是仇人的。可王爷真的很在乎您的,他亲自抱您回的武相府,就连这药也是他亲自熬的。”
婉儿在替凌潇说好话,似是担心苏清璇误会那般,她又补充的解释道:“小姐,奴婢自小跟着左公子,左公子又和王爷是至交。从小到大,王爷从未对任何女人如此上心,如此好过。哪怕是对……”
话说了一半,婉儿就倏然住嘴。
她发现,她太过于心直口快,说话没个遮拦,似乎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人和事来。
婉儿在后悔,她希望苏清璇没有听清,她最后说的那几个字。
可苏清璇怎么可能听不到,婉儿那丫头,说话时,声音从来都清脆悦耳,吐字清晰。
“哪怕是对谁?”
苏清璇追问,婉儿却是频频摇头,“小姐,没有谁。奴婢只是说话太快,说顺口了。奴婢的意思就是,王爷从来没对任何人,像对小姐您这般好过。”
“是吗?”
苏清璇不信,她很想知道,婉儿口中那个没有说出口的人是谁。
甚至,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由自主的好奇,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否是因为那个人,凌潇不肯许下婚姻嫁娶的诺言。
婉儿认真的点头,“小姐,请相信奴婢。以奴婢对王爷的了解,您绝对是王爷心底的第一人。”
“婉儿,因为你是我信任的人。所以你不想说,我也不逼迫你。什么时候想说了,记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不逼问,不代表苏清璇,是三言两语便可以糊弄的。
点透此事后,她直接换了个话题,“我派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婉儿点了点头,“左公子说了,看那毒药配毒的手法,配毒之人,必非无名之辈。请小姐放心,今晚就会有结果。”
说着,婉儿突然一拍大腿,“小姐,还有一个特别气人的事,奴婢先前光顾着担心您的安慰,差点把那事给忘了呢。”
“嗯,什么事?”
“今早王爷送您回来前,四小姐来过,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临走前,她放出狠话来,正午前,您不把苏夫人送来的那套首饰,送到她那里,她绝不会让您好过。”
婉儿双手握拳,气鼓鼓的说道:“小姐,当时您不在府中,奴婢怕冲动行事,坏了小姐您的计划。要不然,奴婢一定将那个放肆的坏女人,给暴打一顿,打到她这辈子都不敢再出现,不敢再跟小姐您放肆。”
“四小姐吗?”
苏清璇喃喃低语,微微闭目,从记忆中搜寻着,有关于这位四小姐的一切。
四小姐苏心怡,是苏落华偏房邵氏所出的女儿。
当年邵氏怀胎九月,与苏落华一同返回京城的途中,遭遇刺客。
为救苏落华,邵氏被刺客重伤。
弥留之际,她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将腹中胎儿生下。
苏落华总觉得亏欠了邵氏,所以格外偏疼苏心怡。就连吃穿用度上,也破例让她享用嫡小姐才可享用的规格。
而苏落华正房赵氏,也随着夫君的心意,对这个庶出的女儿格外宽容,凡事都娇纵着她,以至于她从小脾气就格外暴躁,为人更是刁蛮任性,喜怒无常。
若说她听说了,有一套十分珍稀的首饰,落到了苏清璇手中,就起了抢夺之意,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那套首饰上,被赵氏淬了慢性剧毒,长期佩戴,性命堪忧。
这种情况下,苏心怡来争抢这套首饰,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苏清璇在心里,梳理着整件事情,就觉得有些的想不通,“婉儿,那苏心怡来的时候,可有提及她为何要这套首饰?”
婉儿微微偏头,仔细的想了又想才道:“她倒是没刻意提起,讨要首饰的原因。因为那个坏女人,一来就说各种难听的话,辱骂小姐。奴婢听着她话里话外,零零散散提及到事情,大约是说那套首饰,早几年大老爷和夫人就许下,给作出嫁时的陪嫁首饰,结果却被小姐用不干不净的手段,弄到了手。”
原来是这样。
苏清璇心下恍然了几分。
这果然不是个巧合。
这是赵氏一石二鸟的计策。
如果一切顺利,苏心怡和苏清璇都会死。
苏心怡会一个死于中毒,苏清璇会因下毒谋杀亲姐被处死。
就算再不济,苏心怡和苏清璇两个人中,也至少会死一个人。
看了看正午的日头,婉儿开口,“小姐,这首饰送还是不送,只要您一句话就好。您说送,奴婢就给您送去,绝不用您亲自出面,受人侮辱。您若说不送,奴婢为您出头,给那个坏女人打服。”
“她不想要命,我们成全她。”
苏清璇心中已定下了计策,“不过我们可不去做恶人,给她送首饰。她既然想要,就让她来咱们这抢。而且她来抢的时候,一定要将如此这般行事。”
说着,她同婉儿招了招手。
婉儿凑过头来,就听到了苏清璇在她耳边,详细讲解了整个计划。
这是个绝妙的计划,听得婉儿两眼放光。
“小姐,您真聪明。一想到这些,企图害您,欺负您的坏人要倒霉,奴婢就觉得兴奋。”
苏清璇浅然一笑,“好婉儿,一切就拜托你了。我需要去一个地方,查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无论什么人问起,哪怕是爷爷问,也说我从昨夜至今,都未回过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