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歪头打量着他,没有立即回答。良久,忽然道:“你让我想起一人。”
“哦”
“传闻全真教有个小师叔,来历神秘,面黄白发,甫一出现就剑断西毒一掌。十年之后,江湖上又出现一个神秘的白发青年,自称狂刀,刀光快绝,无人可见,行走如仙,被世人称之为刀神……”
“啪啪啪——”帝天拍掌笑道:“丐帮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消息灵通,无人能及,贫道佩服。”言下之意分明是默认了。
洪七公眼中精光一闪,道:“不过是一帮叫花子,比不得全真教家大业大。传言王重阳的《先天功》能够直达先天,如今看来果然不凡!若是重阳真人能活到此时,怕也复转少年了吧!”却是觉得帝天白发转黑,以为是进入了先天极境的因素。
帝天却摇摇头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窥先天之门径,可暂时却还不能突破。”
他如今道心还未完全凝聚,刀心亦未完全忘却,若是强行突破先天不是不可,但却会留下极大的后遗症。
所以他才想要找五绝之类的人物,探讨武学至理,期望以他山之石功自己之玉。先不说能不能消却剑心,至少有所领悟,实力就能够提升不少。
洪七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待再问。黄蓉忽然叫道:“什么先天不先天的,喂!臭道士,你吃了我们一只鸡,现在该把钱给我了吧!”
“你这鸡本来就是偷的,还好意思跟我要钱”帝天好笑道。
黄蓉道:“那我不管,总之你吃了我的鸡,你就要给我钱!”
洪七公从怀里摸出几枚金镖来,笑道:“小娃娃莫急,这鸡就当我请小道长吃的。昨儿见到有几个人打架,其中有一个可阔气得紧,放的镖儿居然金光闪闪。老叫化顺手牵镖,就给他牵了过来。”
”这枚金镖里面是破铜烂铁,镖外撑场面,镀的倒是真金。你拿去玩儿,没钱使之时,倒也可换得七钱八钱银子,差不多也能抵了这一只鸡钱。”
郭靖摇头道:“前辈快收起来吧,蓉儿是在跟赵道长开玩笑,这钱我们不能收。”
黄蓉叫道:“谁跟他开玩笑了,洪老前辈的钱我们确实不能收,但这个小道士嘛,我今天收订了!”
“蓉儿!”郭靖面色十分尴尬。
帝天好笑道:“好,收便收吧,但我现在没钱,能不能先欠着”
黄蓉道:“不能,谁知道你会不会跑了赖账!”
“那我从今天开始一直跟着你,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再给你好不好”帝天一副什么都好商量的表情。
黄蓉撇嘴道:“你当我是傻子!你本来就想跟着我,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机会吗”眼珠一转,道:“我决定了,这钱我可以不要,但你从今往后都不能跟着我和靖哥哥!”
帝天摇摇头道:“看来这钱我还是非给不可了,郭靖,借我二两银子。”
“哦!”郭靖说着就要往外掏。黄蓉赶紧把他手按住,道:“靖哥哥,你笨啊!他吃咱们东西,你给他钱结账,那不跟他白吃一样嘛!”
郭靖挠挠头道:“大师父说了,遇见武林同道有困难,一定要仗义疏财。蓉儿,要不我们就不要道长钱了吧。”
黄蓉噎的一个劲翻白眼,愤恨的瞪着帝天,那眼神几乎能把他吃了。
“看我干嘛有本事瞪你靖哥哥去。”帝天气死人不偿命道。
洪七公在旁边看着,失笑连连,终于忍不住道:“小道长这脾气和伯通到有几分相似,唉,只可惜他失踪十几年,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帝天道:“伯通师兄被东邪扣桃花岛上了,不然我为什么死缠这小姑娘”
“什么!”洪七公双眼一瞪。
黄蓉也终于不再咋呼了。
春风拂岸,一条清可见底的深溪,溪底是绿色、白色、红色、紫色的小圆卵石子,溪旁两岸都是垂柳,枝条拂水,溪中游鱼可数。
帝天背靠柳树盘坐,对面是洪七公、郭靖、黄蓉,左边坐着李志常。就听帝天道:“……当年东邪谋取到九阴真经下卷,却不料被弟子偷去。其妻子冯衡再次默写,不料当时因怀有身孕,禅精竭虑下,难产而死,只留遗腹女黄蓉。”
”正巧伯通师叔上桃花岛讨要九阴,而黄老邪虽然邪性,但却与妻子感情极为深刻。黄老邪想以九阴真经祭奠妻子,偏生我那师兄是个死脑筋,硬是不给,就被东邪困在桃花岛,这一晃已经十三年过去了。”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黄蓉双眼泛红,道:“爹爹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帝天摇摇头道:“莫说是他,便是我,恐怕也没脸说吧”
黄蓉闻此终于忍不住“哇!”的一下哭了出来,郭靖在一旁连忙手忙脚乱的哄劝。只可惜这愣子会什么哄劝的法子只傻愣愣的张着两只胳膊无处下手。
帝天无奈的摇摇头道:“呆子,愣着干什么,抱她啊!”
“哦,哦!”郭靖这时候六神无主,当然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伸手就把黄蓉搂在怀中。
洪七公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你既然知道老顽童被关在桃花岛,为什么不去救”
这个问题也是李志常想要知道的,闻言疑惑的望向帝天。
帝天道:“唉!不是我不去救,是不到时候。伯通师兄合该在桃花岛关十三年,等郭靖去了才能得救。若是我胡乱更改,也是徒劳。”
”好在他这几年也不是白关,能够让他沉下心来,研讨武功,自创出两手绝顶的拳法。那东邪待他也不错,没让他吃什么苦头,如此一番,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你说的那人是不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黄蓉这个时候也不哭了,略有些羞涩的躲在郭靖怀中问道。
帝天点头道:“没错!若不是他,你也不会离开桃花岛,若不离开桃花岛,你也不会遇见你的靖哥哥,你说说,你是不是该感谢他是不是该把桃花岛的地图给我,让我救他出来”
黄蓉刚要点头,忽然又反应过来,叫道:“不对,不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知道得多,我也没办法啊。”帝天耸耸肩道。
黄蓉道:“哼!还不是不知道我们桃花岛在哪里,我就不告诉你!”
“随你吧。”帝天无所谓道:“反正你爹爹也该出岛找你了,只要我跟紧了你,早晚都会遇到他的。”
“你!”黄蓉正想问你怎么就知道我爹爹会出来,帝天却不再理他,转向洪七公道:“七公,之前贫道说的,你究竟是什么态度”
洪七公想了想,知道帝天说的是探讨武学之事,沉吟道:“此事也并无不可,不过我很难在一个地方久留,恐怕时间方面就不能如意了。”
帝天无所谓道:“这没什么关系,小黄蓉是东邪的女儿,烧得一手好菜,有她在这里,也不怕你洪七公急着走。”
洪七公看向黄蓉,不禁道:“没想到竟然能在此遇见故人之女,说起来还真是缘分!”
黄蓉叫道:“臭道士!谁说要给你烧饭了,你当我是什么!”后又对洪七公道:“如果是七公老人家就另当别论了,七公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烧,不带着那臭道士!”
“哈哈!”洪七公大笑一声,对帝天道:“看吧,还是我老叫花有面子,人家根本不买你的帐!”
帝天摸摸下巴道:“人家可不是看上了你的面子,而是看上了你的武功。”转头对黄蓉道:“我说的是不是啊,小丫头”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黄蓉把脑袋一撇,根本不去看帝天。
帝天嗤的一声笑,道:“七公啊,看来你的降龙十八掌是保不住喽!”
洪七公瞅了瞅黄蓉,又瞅了瞅郭靖,大笑道:“那可要看小丫头的菜好不好吃了!”
黄蓉眼前一亮,道:“好吃好吃,肯定好吃!七公你跟我来。”
帝天冲洪七公怒了努嘴,似乎是在说:看吧,这小丫头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洪七公摇头失笑,任由黄蓉拉着向前走去。
一行五人向南而行,不一会儿时间,来到一个市镇。一路上黄蓉自然是百般赶走帝天,可帝天就是不走,还有郭靖在一旁帮腔,她也无之奈何,最后只好任由帝天跟着。
李志常倒是跟郭靖处的不错,但有帝天这么个“坏人”在,他又是帝天的徒孙,想要跟黄蓉相处好那可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