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哑然失声,心道这是什么法号?着实另类非凡。
陆红菱怔怔看着回头,直把他盯得恨不能找个缝钻入地下,他尴尬道:“几位施主,小僧可以离开了吗?”
他刚说完,陆红菱忽地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叫回头?怎么不叫是岸,哈哈哈当真笑死我了,这可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她笑得捧住肚子,月牙般的眼睛都眯成了一片,愣是把回头笑得差点哭出来。
沐清风也是轻笑,不过他也猜到这回头小和尚面皮薄,也不好让他太过为难,解围道:“师妹你还是收敛点吧。小师傅不要在意,我师妹尚且年幼,说话并无恶意的。”
回头扯出个笑容,艰难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沐清风道:“在下陆清风,这是在下师妹沐红菱,我身边这位是周一行周大哥。小师傅武艺精湛,令我等佩服。”他还不好以真名示人,只得撒个谎。
周一行亦是点头:“小师傅方才那招金刚掌当真惊人,浑身内力竟全聚于双手,这等修为造化周某自愧弗如。那黄石若不是最后关头收去不少力,如今恐怕早动弹不得了。”
回头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道:“不敢不敢,施主谬赞。”
沐清风也道:“小师傅莫要谦虚,实在当得此番赞誉。我看小师傅也是一人来此,不如我等就结个伴,也好在这婆婆山上有个照应。”
陆红菱瞥了他一眼,心道这不是之前自己跟他说的吗?她此时不好再笑话回头,否则真吓跑了这个年轻和尚可就不好玩了。
“这、这,好吧,那就打扰几位施主了。”回头想了想,同意道。
几人说着,这时沐清风扶着的少女也醒了过来,她尚不清楚自己已被救下,刚睁开眼便挣扎呼喊:“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啊!”
回头急忙开口:“女施主莫慌,你如今已无恙。”
沐清风松开扶住她的手,让她站了起来。少女看到回头,又看看周围几人,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却又倏地哭出声来。
陆红菱问道:“这位姑娘你哭什么,难道我们救你做错了吗?”
少女哭得说话断断续续:“我、我还以为再也回不去了……”众人方知她是喜极而泣,纷纷出言安慰。良久,她终于平静下来,见自己紧靠沐清风,脸上不禁挂上绯红,低声道:“谢谢公子。”
她有转过身对着几人盈盈一拜,道:“多谢各位恩人相救,如盈不胜感激。”
周一行扶起她道:“如盈妹子,你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等江湖人分内之事,休要言谢。”他自动把回头的功劳领了过来,后者也不辩解,只微笑看着如盈。
不过如盈却是记得方才是这和尚出手搭救,若没有他自己定然早已落入虎口,她再次拜道:“请恩公师傅受小女子一拜。”
回头淡然的脸上骇得色变,连忙伸出双手想要扶住她,却又不敢碰,又急的涨红了脸。如盈恭敬的拜了一拜,回头只能生受。
陆红菱看他那样子不禁又是暗暗好笑,心道这小秃子规矩真多,她开口问道:“如盈姑娘,你是怎么被那黄石掳上山来的?”其他几人亦是好奇看来。
如盈听她一问,不禁心有余悸,低头思索了会儿道:“小女子本住在这婆婆山下不远处的霍家村,平时只在家纺纱织布。前几天,有个陌生汉子敲门求些凉水喝,我心想没什么便给他开了门,可是没想到那人一把便将我打昏,然后给带走了。待我醒来只看到身在山上,那人正背着我疾步爬坡。”说到这里,她眼神一黯,想到这几日父母定是寝食难安。
沐清风看向回头和尚,道:“小师傅,这和你所说的情况倒是有些类似,恐怕这婆婆山周遭的掳人之事和婆婆山当真脱不开干系。”
回头也道:“不错,依小僧愚见,那黄施主劫来霍施主用意匪浅,只怕受害者不少。”
陆红菱拍手道:“那正好,咱们都在这山上,便可查明真相,救出那些受掳之人。”沐清风也点头。
周一行说道:“那咱们便再走走,看看是否还有这等恶事。”
霍如盈本是心中惴惴,但见几人英武非凡,手中皆有兵戈,想来修为不俗,也就渐渐放下心来。此时她也难认出回家之路,只好先跟着几人,否则只身回去难保不会再入虎口。
几人走走停停,倒是并未再看到劫人之事。说笑之间,竟已是傍晚,天色晦暗下来。
婆婆山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这周遭诸多山峰的统称,连绵甚远。江湖人大多好胆,常行夜路,可是这也意味着危险,在这婆婆山上走夜路更是危机重重。不过几人都是武艺高深之人,倒是不在乎许多。
再者,这夜晚更是容易发生劫人之事,所以几人都不回去,一路向前走。
山路上稀稀落落放了些火把,几人都拿了一把在手中,路上倒是看得颇为清楚。
倏地,沐清风神色微微一凝,握剑左手也紧了紧。陆红菱离他最近,感受到了沐清风的防备,问道:“怎么了?”
沐清风摇了摇头:“没什么,咱们走吧。”
霍如盈不会武功,被几人护在中间,走在两边的则分别是沐清风和周一行,两人密切注意周遭变化,不敢丝毫大意。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几人已走进树林。林中晦暗阴森,冷风袭来,众人只觉得身上都起了不少鸡皮疙瘩,体质最差的霍如盈更是微微发抖。沐清风将身上长衫脱下给了她,不待她拒绝已离开几步,霍如盈低声感激道:“多谢公子。”也就不再推辞。
忽然,霍如盈大叫了一声“啊!”,整个人都往地下险进去。几人大惊,扬起火把一看,竟见霍如盈小腿已没入地里,还在持续陷入。
霍如盈骇得大声求救,沐清风几人也不敢耽搁,“铿锵”声骤然响起,诛仙剑便已出鞘,他飞快向着地下刺了一剑,只见那平坦土地竟然微微凸起,而后蠕动了起来。
一剑不中,沐清风心中诧异,就要再度攻击。此时回头与周一行也攻了过来,小和尚全力施展出金刚掌,连连对着地上猛拍出十八掌,顿时传出“咚咚”的震地之声。周一行拔下身后钢枪握住枪柄,黑夜中青光大盛,那长枪便全部没入地表。
可是仍未止住霍如盈下陷,陆红菱只得紧紧拉住她,减缓些速度。这时,沐清风忽的想到之前听到黄赛虎所说的天山雪水被偷,而那偷盗之人便是钻山甲,如今看来恐怕又是他。他冷哼一声将诛仙剑扔上高空,只见那诛仙剑在空中忽化为万千长剑,狠狠朝着沐清风周围五米范围刺了下来,顿时地上满是洞口,而霍如盈也止住了下陷。
周一行连忙上前搭手将她拉了出来。霍如盈心中惶恐,在一旁瑟瑟发抖。
只见几米外土地忽然膨胀,一个黑影自其中钻了出来,他刚落地便“哗啦”一声吐出鲜血,瘫坐地上。
沐清风皱眉道:“钻山甲!”
周一行道:“他便是钻山甲?传闻钻山甲行走地下如履平地,可钻入岩石硬土,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
沐清风斜握着诛仙剑,冷冷道:“你为何偷袭我等?”
那钻山甲不过三尺长短,身材似孩童一般,兀自咳血难受,听沐清风发问,他断断续续道:“好厉害的万剑残影,你是天山的什么人?”
沐清风长剑指向他头颅,道:“快说为何出手偷袭,否则你性命难保。”
钻山甲低低地笑了一声,讥讽道:“就凭你们也想留住大爷,真是愚昧无知!”话音刚落,他脑袋与四肢忽的变短,就这般缩入衣袍之中。那肥大的衣袍没了主人支撑立马瘫软在地,沐清风几人急忙上前,他用诛仙将衣袍挑起,却已不见了钻山甲身影。
几人暗暗称奇,这人的本事当真有些特殊。不过沐清风执意不会放过他,或许能从他身上问出少女频繁受掳的真相,当下他道:“追!”
几人带着霍如盈快速朝着树林深处追赶,行不多时走到一个开阔地带,忽听得一个声音道:“哈哈哈,一群蠢蛋,大爷略施小计便将你们逗得团团转,真是愚不可及!”那声音忽近忽远,忽左忽右,又有回声入耳,难以辨清人在何处。
沐清风等人识得这便是那钻山甲,只是没想到他竟轻功如此了得,片刻间已跑了许多路程。
沐清风不是个怕事的性子,他冷哼道:“装神弄鬼!”脚下在地上轻轻用力,整个人跃起丈余,他翻转身子双腿在身后树干一蹬,人便飞快窜了出去。他剑锋直指那团隐在几棵树之间的黑影,那黑影见沐清风追来急忙躲避,可是沐清风早有准备,不等他逃遁直接挥出一道剑气劈下,登时钻山甲从黑影中落了出来。
这次他胸前衣衫都被劈开,骨肉翻出,血液汩汩。他再也笑不出来,上气接不上下气,眼见就要身死。沐清风可不愿就这么失去线索,剑尖在他身上连点,封住了血脉,这才暂时保住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