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吃完了饭,一起坐上了车子往育马场去。
上了车之后,简恒便这边摸摸那边看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简恒不是没有见过豪车,但是这么豪的真是没有见过。
“怎么啦?被镇住了?”贺业开玩笑问道。
简恒点了点头“真没有见过这个豪的!”
“以前这车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我这么和你说吧,以前他不算是整个上海数一数二的强人,能进前五,那可真是弄潮儿,不过花无百日好,这人哪,就怕是有了一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张牙舞爪的自寻死路……”。
简恒听着砸巴了一下嘴“我听着话中的意思怎么那么不对劲呢,你这是提桑骂槐?”
“我这是说事情,你以为我有兴趣指这位的桑骂你这颗槐?更别说你还算不得槐,你是榆,榆木疙瘩的那个榆!”贺业不爽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继续说”简恒不过是胡扯罢了,看到贺业这边真的不满了,于是一抬手让他继续讲他的故事。
简恒挺喜欢听这类故事的,像是什么人怎么样起家,又怎么样衰落的,从贺业的嘴里讲出来可比外面地摊上的书可信多了,地摊上的所谓名人传记几乎都是粉饰过后的东西,主人公没有不是伟光正的,一副为国为民的架式,其实商人就是商人,他的本质就是遂利,不择手段的遂利,要不卖楼花,公摊面积这种奇葩中的奇葩事谁先玩起来的?
贺业讲故事,这故事要拿出来就有点儿骇人了,起家的时候一摊子烂事,成了之后原本可以洗白的,但是这人贪心的钱赚多了转不回头了,最后自己作死,就被送进去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这人在简恒看来不过是大号一版的伍勇,做的比伍勇大的多了去罢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哥俩这边一个说一个听,到了育马场之后,进了办公室倒上了水之后继续胡扯漫侃的,到了九点多钟,所有人都上班了,两人招集了中层以上的干部开了一个会议,这也是马场自建好以来,两个大老板第一同时出现。
这个会议关系到以后几年育马场的发展,所以会开的很长,各部门的发言人也挺踊跃的。
育马场这边会开的十分热闹,县里这时候也在开会,会上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好了,邹县长亲自主持的会议,在会议上先是把县里的环保局长拎起来骂了一通,原因就是因为乡下小砖窑的事情。
骂完了环保局长,接下来就是一些对公众服务的窗口,这次主骂的是公安局,办户口,办身份证的窗口完完全全就是《人民的名义》中的窗口翻版,这次挨骂的就是郑怀东这个暂时代理公安系统的局长了。
郑怀东可不知道今天自己主挨骂,看到邹县长这边吐沫星子横飞,整个人的心态都乱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郑怀东被骂完了之后,站起来诚肯的表示自己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邹县长只是嗯了一声。
当郑怀东坐下来的时候,邹县长便伸手指了一下原本坐在郑怀东下手的一位三十五岁左右一本正经的老警官,同样是一位副局长。
“那个,老秦,昨天晚上桥北育马场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邹县长开始点将。
邹县长这一嗓子突然间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都有点儿微妙了起来,连被邹县长点将的秦副局长都有点儿愣住了。
“我听说了!”
很快回过神来的秦副局长正色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开始琢磨了起来问我?领导这是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呢?
如果这事问郑杯东,那么在场的人谁都不奇怪,因为在大家看来郑杯东现在上任县局长,过两年兼了政法高官入常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人跟对了人呢?
但是现在这个事情邹县长居然问了秦副局,那这个事情就得好好的思量一下了。
“你觉得这个事情如何处理?”
听到邹县长这么一问,秦副局长再傻也知道怎么回答啊,这育马场一建好,您做为大县长都快住进去了,谁不知道您的态度?
“我觉得这是非常恶笑的讹诈行为,县里不能对这一小撮的不法份子怀柔,这是纵容,这是放纵。我的主张是严惩,只有这样才能创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还有,我今天早上看了一篇网上的报道,这简真就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对于这样在网上散布不实消息的,抹黑我县名声的,我觉得更应严惩不贷,什么是信口雌黄,什么是指鹿为马,网上不是法外之地,不是胡言乱语的地方,我有一种预感,发贴的人就是我们县的,十有八九就是能从这事中获利的将得利益者……”。
好家伙!这位秦副局长洋洋洒洒的愣是大讲了快一刻钟,更怪的是,邹县长这边居然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的听了一刻钟。
“嗯,老秦,你不愧是多年的老同志了,这个问题看的深刻,也看的长远,这样吧,这个事情就由你牵头,成立一个专案小组,直接对我负责,其中涉及到的人一概严办!还有,昨日在执法的过程中,有一位警察,身为警察不从大局出发,而是给闹事者家瞬通风报信,这种是什么行为!”
说到了这里,邹县长啪的一声啪了一下桌子“这是我们人民警察队伍中的蛀虫!郑副局长,你怎么看?”
郑怀东这下子汗唰的一下子出来了,不过他现在能怎么办?立刻挺了一下腰“我回去一定严惩!”
“嗯!”
邹县长这边嗯了一声“那下面我们谈谈汽车站门口拉客整改这个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精,经过这个事情,立刻感觉出来了,郑怀东这边可能要跌个大跟头了,而秦副局长可能要因此获利了。
和郑怀东的一脸失落不同,秦副局长这时在拼命的告戒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不要表现出任何的不沉稳。
于是整个会场每人都是各自打着小算盘,像是郑怀东这边是不知自己哪里错了,相反秦副局长这边则是被突然掉下来的陷饼给砸的喜不自禁。
邹县长这边用威严的目光扫了一下会场,他并不关心郑怀东的高兴与不高兴,其实原本郑怀东在这个位置上他就不爽的,但是郑怀东偏偏还不能动。
原本因为这事,邹县长的心中还有一根小不丢丢的刺,谁知道郑怀东自取死路,正好给了邹县长施恩的机会,自己提起来的秦副局长,那肯定比靠在了赵市长身边的郑局长好用多了不是?
其实当他昨晚站在现场的时候,就知道郑怀东好日子过到头了,邹县长明白就算是那个姓简年青人不明白,贺业这位大公子也不会忍受郑怀东这样人的。说更直白一点,只要有点儿官场常识的人,就知道没有任何一个领导会喜欢郑怀东这样的人。
邹县长的心中已经给郑怀东判了死刑了,任何一个领导要是知道这事,谁在用之前都得惦量一下。
瞅了一眼郑怀东,邹县长心中叹道能把一手这么好牌打烂的人,这智商就算是混起来了也不过是取死之道罢了。
郑杯东这儿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他根本不明白怎么一个晚上事情的变化会那么大。
所以一场会议下来,他整个人都有点儿愰愰忽忽的,他不是没有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只是觉得这事儿他做的四平八稳,把所有方面都考虑到了。
他唯一没有想明白是的,他现在位置是哪里来的,是谁让他从一个边缘人混成了石花县政治版图中主流,不光是主流还成了官场新星。
他郑怀东忘了没有人家贺业的提点,他姓郑的什么也不是。
就凭这一点,你郑怀东有资格在这个事情上和稀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