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钟出头,风云报社人满为患。办公区里黑压压都是人影,除了外派出国、去外地的记者,本市内记者全部召回完毕。
“哎,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这么大阵仗。”
“我擦,我哪知道,这阵仗,咱们都快成神盾局特工了。”
就在各种议论满天飞的时候,人资再度发布重磅消息,由人资总监马煜、副社长牛胜利挑头启动创意委员会机制,另外五位位高权重的主任临时接到通知,共同组成创意委员会。这可是报社成立历史上首次!
莫小雨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发呆,她的桌面上已经打开了微博等社交软件,关于此事的各种臆测还在持续发酵。人资在内部信上下了死命令,本次内部行动务必保守秘密。一旦发生泄密行为,将即刻追究泄密源头的责任,情节严重者立即辞退、并移送司法机关。
莫小雨并未参与谈论,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小小的心里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希望风暴中风雨飘摇的那个年轻人,能靠着他所信仰的那一叶孤舟,平安上岸。以前,莫小雨梦想成为他臂弯里的女人,尤其在这种风雨飘零的时候,尽一个女人的本分。但他毕竟有了别的女人,莫小雨不可能做到一点都不怪他,却仍旧看不得他受一点欺负。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拨号的界面都打开了,只等万一最坏的消息传来,她就会央求爷爷,直接给他一世荣华,因为他配。
——
电梯门打开,一众报社高层鱼贯而出。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高层,各自身边都跟着身穿职业装的秘书。他们一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几家上市公司高管在进行企业兼并合并的谈判。
马煜对cherry道:“领几位主任去会议室就座,把会前的准备都做好了,我去跟牛副社长通个气。”
Cherry收到马煜的命令,对五位主任道:“各位请跟我来。”于是掌握着风云报社大部分权利的人群立刻分流,马煜没忘交代cherry顺便把各位boss的午餐、牛奶给定了,毕竟这个会预计要开很久。
一众高层刚离开电梯前,王修急急忙忙钻出来,直接奔向牛副社长办公室。
牛副社长办公室里,牛胜利、马煜、夏无双鼎力而坐,马煜道:“你们二位谈好了?”
夏无双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够这个资格。
牛副社长没有看马煜,而是看着手里的公文,回复道:“是啊,我听无双介绍了东海在我市违法经营行为,简直是太疯狂了。还有苏州黑金集团,一家从创业开始就血迹累累的污点公司,居然妄想立足上海滩,这不是要给全伤害人民上眼药水?所以,我本人是赞成召开这个创意委员会的,假如会议一致通过,要对此事进行彻查,最好不过。”
马煜看了一眼夏无双,眼神里写满了惊讶。
牛胜利此前的立场是力保王修,夏无双既然已经举报了王修,等于是正面和牛胜利开战。马煜不知道夏无双有什么筹码,能让立场强硬的牛胜利改口。
此时男秘敲门进来,恭敬道:“牛社,王副主任在办公室外面,见还是不见?”
牛胜利头都没抬,直接回了一句:“不见,让他走吧。”
马煜听见这句话,才确认夏无双已经拿下牛胜利。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马煜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对夏无双道:“无双,你准备好迎接狂风暴雨吧,等下创意委员会会议上,只有我跟牛副社长不会保你。至于其他人,个个都恨不得把你赶出去。”
夏无双笑道:“马总,总不至于五名主任级别的委员,全是鹰派?”
马煜严肃道:“没错,全是鹰派。鸽派那些人,搪塞不愿意来,我只能启用鹰派的人。”
埋头看文件的牛胜利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本人正是风云报社里鹰派的领导人,马煜的一番话,已经挑明了这次创意委员会上,牛胜利才是一切的主导。
他抬头看了看夏无双和马煜,说道:“二位放心,我们鹰派作风强硬,只是因为恪守职业道德,并不是泯灭了是非标准。”
马煜站起身来,说道:“那就有劳牛副社长了,夏无双是我看好的青年记者,我不希望他栽在几个小人的权利争斗里。”
她这句话更是挑明了自己的立场。
牛胜利眉头一皱,如果没有马煜特地赶过来对他进行“提醒”,他原本的计划是观望。但马煜的态度已经非常清晰,她要力保夏无双。牛胜利微微一笑,马煜的位子十分敏感,即便半年后报社此权利变动,他能坐上最高位,自己门下那些人的晋升还是得通过马煜,此时不适合打太极,何况他作为鹰派首领,打太极那是鸽派的作风。
他道:“我会全力支持。”
夏无双跟牛胜利道了别,跟在马煜身后。
走到无人处,他小声道:“干妈,你怎么把自己抛出来了?”
马煜笑道:“你都要被人丢进油锅里炸了心肝肺,我不出来保你,这场会议的结果是什么样,万难预料。”
马煜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这些行动,只能在外围给你摇旗呐喊。真正决定会议走向的,还是你手里那些干货。我之所以冒险全部启用鹰派的人,因为他们还有起码的正义感和担当,只要你们说服他们,他们会跟着你思路走。”
夏无双笑嘻嘻道:“早就准备好了干妈,您也别太担心。大不了一败涂地,我回村里放羊去。随便找个养眼的农家女,给你生一堆小干孙子。”
“你敢!”
马煜听说干孙子的事,脸上的忍不住绽放出笑容,说道:“你不说要带一个叫做上官清琳的女孩子给我看,可别辜负了一个把自己全然交给你的女人。”
“放心吧干妈,这场仗我一定会打赢的。”
——
有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妥当,风云报社历史上首届创意委员会正式成立。
这也是条例上早有明文规定的流程,首次变成现实。
多年后,风云报社社史上关于这段往事的记录,只有简单的一行字:“12月20日下午13:00,创意委员会机制首次启动,前记者夏无双先生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