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娴贵妃母子,盛现宁竟然起身相迎。
“爱妃不必多礼,沉儿年幼,正是爱玩的年纪,太子他们像沉儿这般大时,也是十分淘气,无妨无妨,沉儿,来父皇这里,叫父皇瞧瞧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言语之中,倒像是寻常百姓家,没了帝王的架势。
“父皇,”被盛现宁摩挲着头顶的安沉抬起头,打破这父慈子爱的场面,“儿臣听说那位遥居宜阳的哥哥今日回来了,可否允儿臣上前同这位哥哥亲自见上一面?”
十岁大的孩子,虽被宠着惯着,话倒是说的规矩,该有的礼数也是没少。
“噢?说来沉儿你确实没怎么见过你这位哥哥,既然如此,那就先同你盛世哥哥见个礼吧。”
由公公领着来到盛世面前,只是到胸前的人恭恭正正地合手行礼。
“沉儿见过盛世哥哥。因自小多病,是以先前并未和哥哥见过。今日幸逢哥哥重回皇城,便在此饮酒一杯,以示恭喜。”
见他要喝酒,娴贵妃立刻出声阻止,“沉儿,不可。你身子尚弱忌酒,不若以茶相待,也不失了礼数。”
盛现宁却摇摇头,说道,“我盛家子孙,向来是文武兼修。沉儿也不是幼童,既然是他们兄弟之情,血肉相连,一杯无妨。来人,给五殿下斟酒。”
一杯酒满上,安沉十分爽朗的一饮而尽,虽外形上还是个孩子,可这动作做到他身上了却没有故作姿态,倒有一分难得豪气。
盛世拿起酒杯回敬一杯,眼中的神色氤氲在酒气中扑朔难寻。
真是好教养。
“好,好,”盛现宁连叫两声好,十分欣慰,“不亏是天家子孙,举止大方磊落,爱妃,教导沉儿你费心了,来人,赏。”
盛现宁心中欢喜,也不避着众人,赏给了娴贵妃一串上好的珍珠手钏,但在陶皇后眼中,此刻眼里只有自己的女儿安昀,其余的一切,都恍若未曾有过。
娴贵妃没有露出什么受宠若惊的模样,只是大大方方的带着安沉接了礼谢了恩,或许是平日里见得多了,脸上倒是平静的很。
“权爱卿你看,沉儿如今可是稳当了许多,小时候这孩子体弱,终日不得走动,但现在看,倒有些因祸得福了。”盛现宁心中对这个小儿子十分欢喜,夸起来便有些挡不住,而座下的盛安池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不是没人说闲话,盛安池常听见有人嚼舌根说圣上最喜爱的是小儿子,怕是不久后就要废储重立。
盛安池心中不忿,偏偏他的这位弟弟虽然年纪小,还真就让人找不出什么差错来。就是真的有些什么,因为皇上的疼爱,也就不了了之。
“先人们常说福祸双至,否极泰来。小殿下如今虽年岁不大,但举止已有了形态,若加以培养,想也是一位大才之人。”权誉道。
身后的唐缘珅悄悄地踢了他一脚,心中道这座上的大的小的都是修炼过的人精,吃人不会眨眼的主,这小殿下对着盛世来这样一出,倒是有意思。
“陛下和权大人高看沉儿了,这孩子只是平日里见得少,因此才会行事说话都一板一眼的来,以免出了差错叫人笑话。哪里是什么大才之人。”娴贵妃谦虚道,语气柔柔的像荷叶上悠悠滚动的水珠,清澈而不沾身。
“爱妃你这是自贬了,既然权爱卿也对沉儿青眼有加,不若日后就去权爱卿府上念书习字,朕看沉儿的身子也比以往好了许多,该出去走走了,莫再整日里于宫中闷着。权爱卿你看,这样可是妥当?”
没有问当娘的意思,而是直接问权誉此事可妥当,盛世嘴角勾起,这盛现宁算盘倒是打得当当响,太子盛安池身后有未相,而如今又把小儿子送到右丞权誉那里,倒真是,两相平衡了。
“臣遵旨。臣定回好生待着小皇子,助其茁壮成长。”权誉刚说完,又挨了身后的唐缘珅一脚。
瞧瞧盛安池的脸色,此话一出,连一直低着头的老三都抬起头,更别说老二盛安河的那一脸震惊。
“儿臣领旨谢恩,定会力学不倦,始终如一,不辜负父皇和母妃的期望。”盛安沉离开位置,先向盛现宁谢恩,随后又转身向着权誉磕了头,惊得权誉连忙起身相扶。
“五殿下这可使不得。微臣只是为殿下提供了学习之处,受不得殿下如此大礼,殿下还是快快起来吧。”
“沉儿年幼,玩性尚在,以后在大人府上不免带来些许麻烦,所以这个礼就现在这里备着,大人可以收着。以后还望大人多担待了。”娴贵妃在一旁解释道。
见娴贵妃如此说,权誉也不好推辞。
“陛下和娘娘且放心,五殿下在臣那里,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待权誉和安沉都回到了座位上,唐缘珅装作给权誉斟酒,弯下腰道,“权大人可真是好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