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1)

第二日,木音早早地便到了御史台报道,先去政事堂拜见了御史大夫徐茂,徐茂看起来和鲁正和差不多的年纪,也是祖皇帝朝的进士,可是令人惊讶地是,徐茂不像木音想象中那般凌厉,而是看起来十分的...慈祥。

徐茂此人处于中立,虽然是御史台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可是实权都被副手御史中丞陈忠握在手里,陈忠是最早追随严毅时的那批人,一直很受严毅时重用。此时徐茂看着穿着青绿色官服的木音,只是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道:“我年轻时曾见过你师祖两面,可谓是惊为天人啊,后来与你师傅同朝为官数载,对他的人品学位也很是拜服,今日见到了你,不得不感叹这天下的英才怎么都到闲墨公门里去了。”

徐茂下首坐着的陈忠也笑了,丝毫没有政敌相见、针锋相对的意思,“徐老说的是啊,真可谓是人品风流,若是老夫家里有未出阁的女儿,定是要将这木希声抢来坐东床快婿。”

木音低着头先冲徐茂行了一礼,又冲陈忠行礼道:“晚辈不敢当。”

“你今日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人要一一见上一面,这以后大家在一起为圣上分忧,少不得要相互联络联络感情。本台就照例交代你两句,咱们御史台是监察百官,上要对得起圣上的信任,下要不辜负百姓的期盼。切记不可徇私枉法,不可私收贿赂,不可言不符实。”徐茂说完这些,又是一副笑面,对木音道:“本台就交代你这些,其他的便让陈中丞交代于你吧。”

“是,属下定不负所托。”陈忠起身向着徐茂行了一礼,礼数周全,起身后对木音道:“走吧,正巧我要去找王主簿,将你一同带去罢。”

“有劳陈中丞了。”

木音和陈忠出了政事堂的门,俩人都神色不变,似是说闲话一般。

“小小年纪能进入御史台,木御史以后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啊。”陈忠微微侧头看向木音,依旧是一副笑面,“若是能有如严相一般知人善用的执宰提点木御史,那便更好了。”

“若非严相帮衬,下官也进不了御史台。”木音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稍稍落后陈忠一步,“不论是圣上还是严相,木音效忠的都是大夏。”

陈忠挑了挑眉,知道木音这是拒绝了自己将他带进严相党中,不过也不意外。木音的师傅是冉清轩,冉清轩可是结结实实的是秦王党人,不过试探试探罢了,果真无意,那也不强求,走着看便是了。

陈忠也没有多言,只是带着木音直接到了王澜处理事情的地方,交代了王澜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留下木音。

看陈忠离开,木音规规矩矩的先向王澜行了个拱手礼,可王澜看也没看的就直接坐在了桌子后面,接着处理公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音弯着腰大约有半刻钟的时间,三月的天气竟让人将官服的里衣都湿透了,可木音的礼依旧规矩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时,王澜好似才看到一般,“这不是冉尚书的爱徒吗,快快请起,怎么还在这儿啊?本主簿一时看公务入了神,想必木御史不会怪罪吧。”

木音一直端着的手臂此时已经麻的不行,甚至微微颤抖起来,木音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一并背到身后去,对王澜道:“王主簿言重,是下官打扰主簿了。若是以后主簿在处理公务,在下便先行离开。再如今日这般打扰,下官实在不安,不知主簿意下如何?”

这下轮到王澜脸色不好了,本以为木音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可没想到自己为了立威让他多行了一会子礼,他还能反咬自己一口,可此番言论,又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王澜黑着脸道:“木御史自便便好。”

木音点了点头,余光打量了王澜一眼,这个王澜长相刻薄,很是符合木音心中对御史一职的想象。只听王澜道:“想必有什么事,上面的两位都提点过你了。以后你便在我这里做事,你掌管的是江南的监察事宜。江南,想必你也清楚,一直是在江南王慕越的掌控之下,所以你平日里一直待在京城待命便可。”

“是。”木音脑中很快便分析清楚了,这是刚进了御史台便被中空了,实际上就是无事可做,无事便出不了功绩,严毅时这是想堵住自己的路啊。

木音从王澜那儿出来,拜访了各位主簿和其他监察御史,不过很多御史都在地方监察,剩下的也都没给木音什么好脸色。

木音进入御史台的风波很快被另一件事,盖住了风头。

“哈哈哈。”冉清轩逢着沐休,拉着木音在书房里笑道:“严毅时这下可丢大人了。”

木音依靠在榻上,又翻了一页书,没有理会冉清轩,而冉清轩还在自顾自道:“前年,严毅时的手下还在检举李琰,谁成想,他那宝贝女儿竟看上的是李琰。如今退婚闹得是满城风雨,我看李琰夹在中间,更是吃亏。”

“师傅怎么说也是李琰的座师,怎的还如此高兴?”

“我心里只有你和慎之两个宝贝徒弟,其他不过是政治利益的联合品,偶尔看看热闹便罢。”

冉清轩口中的主角正是上一届的状元户部尚书李骥的远房表侄李琰,这李琰虽然人品相貌学问都是上佳,可是他并非李家本家出身,又是远房庶出,这身份上就差的远了。而严毅时那宝贝女儿严炜彤却在路上掀了个帘子,一眼就看上了这李琰,差人打听只打听出了是李家的公子。

严毅时本想将女儿嫁与晋王顾晔,可奈何太后和晋王都不表露有这个意思,而严炜彤却到了出嫁的年纪。严毅时这次听到女儿看上了李家的公子,以为是李璠,便与李骥商议定下了婚约,可是后来严炜彤偶然知道了此人是李琰,便大哭大闹着要解除婚约。

严毅时最近事情颇多,自己这女儿还不省心。严毅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不孝女,还不跪下!”

“跪就跪。”严炜彤嘟嘟囔囔的跪在了父亲的书房里,反正自己父亲顾忌面子把下人都遣走了,也没人看见。

严炜彤微微撅起了嘴,有些任性道:“我都跪下了,父亲是不是就能让我嫁给李琰公子了。”

“李琰,李琰!”严毅时气的站起来,指着自己那宝贝女儿的手都有些颤抖,“你都许给了李璠,还天天把远房小叔子的名字挂在嘴上,你一个女孩子家知不知羞?!”

“我可没有同意嫁给李璠!我只说那公子姓李,是父亲连查都不查就将女儿许给李璠了!”严炜彤被严毅时一说,也来了脾气,跪在那里就自顾自喊道:“李璠人品才学相貌都不如李琰公子。父亲当女儿不知道吗,两年前就是因为李璠嫉妒李琰公子的才学,才诬陷他对嫡母亲弟不善,这样连自己远房弟弟都不放过的人,女儿才看不上。”

“你给我闭嘴!”严毅时声音小了下来,神色却越发严厉,“是不是我平日里给你讲政事,你就真把自己当个男子了?!那李琰是冉清轩选出来的,冉清轩是他的座师,这就决定了他是秦王党!你难不成想不明白?”

“女儿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要嫁的必须是如意郎君。”严炜彤声音也小了下来,自从表兄死后,父亲越发严厉了起来,她也不想顶撞他,可是涉及到婚姻大事,才不得不与从小宠爱她的父亲针锋相对,思及此,严炜彤的声音越发委屈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父亲,女儿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我知道父亲一直遗憾没有儿子,才把女儿当男子教养,书籍政事都愿意与女儿讲,女儿真的很敬爱父亲,可是婚姻大事,我想选一个我爱慕的。”

听到女儿的声音软了下来,严毅时叹了口气,为人父母怎么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时局不许啊,“彤彤,你才与李琰见过两次面便认定他了?你可知那李琰的出身根本配不上你,他只是李家远亲,还是一个庶出。父亲本以为你会成为晋王妃,可太后一直没有表露此意,你又到了嫁龄,不得已才将你许给李璠。李璠虽然现在才是个户部主事,可他出身凤翔李家的本家,又是本家这一脉的独子,他的叔叔是当朝户部尚书,又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嫁给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是要把女儿当做拉拢党派的工具吗?”

“是。”严毅时毫不避讳地应了下来,蹲下来,摸了摸严炜彤的脑袋,看着女儿微红的眼眶,心里不忍,“彤彤,父亲被秦王党逼得快要无路可走了。你是父亲的珍爱,父亲不能让你嫁给秦王党人成为他人的把柄。”

“父亲,可女儿要嫁给李琰,一定要。”严炜彤坚定的看着严毅时,接着道:“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是父亲爱将,可陈中丞也是出身贫苦,甚至成为进士时还唤作陈二狗,这个名字也是后来先帝赐的,现在不是照样有作为。女儿相信李琰,会是有大作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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