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1)

木音也不知道明明该躲着,可听到刘吉说顾谨已经近三日没有休息过的时候,心中不容忽视的担忧,牵连着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刘吉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秦王这些时候有多辛苦,一边瞥向木音,在心中暗叹,如此的相貌再蹙起眉头,真是又觉得美,又令人心疼啊。

“木公子,您是不知道,老奴就看着那位爷房里的烛火从晚间一直亮到天明,前两日,爷白天去宫里跟着圣上看奏折,回来还能歇一会儿。这三日连宫也不进了,这白日见些朝中的大臣,有时候正吃着饭,听到有人来了,连饭都不吃了,晚上更不必说了,拿着折子一直在看。”

刘吉看木音的脸色似有动摇,便再接再厉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奴才请爷用点东西都是抢着时间去的,这三日,爷连书房的门都不出。奴才虽然是个阉人,可也知道这黄河决堤关乎数万百姓的性命,可是爷这身体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奴才实在于心不忍啊。”

“木公子,求您跟着奴才去一趟,劝劝爷好歹睡一觉吧。”刘吉冲着木音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道:“您可不能不管我家爷啊,我家那位爷如今也不听老奴的劝了,您是他的师兄,您说话他好歹能听的进去。”

木音被刘吉一跪,慌忙起身要将人扶起来,没想到刘吉是打定主意定要将人带回王府了,只跪在那里道:“若是爷这身体出了什么差错,老奴万死难辞其咎,还不如在木公子这里多跪一会儿赎罪啊。”

“刘总管您先起来。”木音缓了缓接着说道:“我刚刚想起,我正好有一个治河的计策要告诉殿下。”

闻言,刘吉也不用木音劝了,自己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上的眼泪也没了,笑道:“正是正是,木公子的计策定是好的,那木公子现在就跟着老奴回府吧?”

对上刘吉期盼的眼神,木音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还未到秦王府,木音似是想起什么,问刘吉道:“如今府上可有客人?”

刘吉想了想点点头道:“奴才走之前,工部侍郎和兵部的一个主事刚刚进去,不知此时离开了没。”

“今日虽说是我沐休,可如今朝廷上下为了黄河一事皆忙到席不暇暖,我如此清闲怕是有些打眼,不如从王府的后门进去,不知可否方便?”

刘吉一听,心里自然明白,能把木音接来已是大幸,哪有不应的道理。木音和刘吉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刚好工部和兵部的两位从前门出去,守在安歌楼前的侍从女官信芳一看刘吉回来,赶忙松了口气,上前低声道:“总管您回来了,自您走后,王爷连口水都没喝,中午的膳食也没怎么吃,奴婢本想送些点心过去,却唯恐扰了王爷清净。”

刘吉将手背在身后,颇有威严的道:“嗯,我知道了,把做好的点心给我,你下去吧。”

“是。”

等信芳走后,刘吉手里拿着托盘,一脸讨好的看向木音,道:“木公子,爷处理公务时最烦奴才们去打扰。木公子,您看?”

木音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便将托盘接过来,对刘吉道:“我会劝着殿下吃一些的。”

“唉,木公子肯帮忙,老奴自然是放心的。”

刘吉带着木音进了安歌楼,走上最顶层的书房,敲了敲门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爷,是老奴。”

“嗯,进来便是。”

刘吉替木音将门打开,看着木音进去,又从外面轻轻将门带上。

木音一进去便看到顾谨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听到门响,连头也不抬,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您别催了,我不饿,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吧,我有空就吃。”

木音什么也没说,而是听从顾谨的话将托盘直接放在桌子上,声音有些大,引得顾谨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袍的木音一脸淡漠的站在那里。顾谨皱起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喜,只听顾谨笑道:“我还当刘吉失手了,没想到是你。”

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马上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道:“之前不是一直躲着我吗?怎么今日愿意来见我一面?”

木音看着顾谨的样子,抽了抽嘴角道:“不知道那些尚书、侍郎可见过殿下这个样子?”

“自然不能让他们见到了,这副样子只给你一人看。”顾谨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走到木音身边,低下头,轻声笑道:“今日怎么来了,嗯?”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侧,脑中回荡的都是顾谨低沉的嗓音,木音的耳垂红的发亮,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不自在的对顾谨道:“我若是不来,只怕刘总管要在我家长跪不起了。”

“原来是为了刘吉。”顾谨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怨,又向着木音走了一步,“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我?”

“我看殿下除了有些疲惫,似是也没有什么大碍。”木音又后退了一步,将手按在了顾谨的肩膀上,有些恼道:“你莫再跟来了。”

“胡说,我这些时日就没有好好合过眼,头似是也有些晕。”

顾谨说着把木音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住了,接着就把头蹭在了木音的肩膀上,那么大的个子非要窝在木音的颈子处,嘴里还喃喃道:“师兄,我好累啊。”

木音被顾谨蹭的浑身僵硬,站在那里却一动不动,只是拿另一只手推了推顾谨的脑袋道:“别混闹,累了就到你的卧房里睡。”

顾谨看木音有意纵着自己,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双手都缠上了木音的腰,叹道:“师兄真软,师兄,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在乎我,嗯?”

木音抿着嘴没有答话,而是拍向了顾谨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想到顾谨不仅没松手,反倒更加委屈了,“师兄,上次被锅子烫了还没好全,疼。”

闻言,木音低了头,看到顾谨的手腕上还留有红色的印子,也不多言,反倒是顾谨低低的笑了,“师兄何必嘴硬,明明如此关心我。”

木音也不理他,把手从顾谨的手里抽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顾谨,道:“莫要再不眠不休了,这是一些救灾之策,你拿去吧。”

听到是救灾的东西,顾谨便收起了调笑的心思,起身正色从木音手里接过,快速的扫了一遍,对木音道:“你写的这些都是长久之计,并不适合眼下。只是,这救灾之策的末尾怎么还列举了各项财政支出?”

“咳。”木音咳了一声,微微颔首道:“严毅时处心积虑的将李璠派去,不是为了来谢耀下水的,而是把主意打在了救灾银子上。”

顾谨看了一眼木音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可脸上却透着淡淡的粉色,心痒的不行,又凑了上去,磨蹭在木音的侧脸轻轻的吻了下去,还不待木音发火,只听顾谨赶紧道“你说的这些,我已经让高景云给谢耀传信了。你且放心,若是有了证据,我定会交到你这位主管江南的监察御史手上。”

“我并非是为了邀功。”木音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对顾谨道:“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顾谨看了木音半晌,还是笑着摇了摇头道:“皇兄把救灾的各项事宜全都交到我手上了,夜以继日尚且不能尽善尽美,我又怎么敢睡。”

“其实,你不必如此拼命。”

“我说过,有一天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所以,我愿意为你拼命,木希声。”

木音听完顾谨的话,心中怎么可能没有颤动。木音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殿下,你累了,不如让信芳姑娘服侍你歇下吧。”

而顾谨仿佛没有看到木音的神色一般,继续温柔道:“书房重地,纵然是我的侍从女官也绝不能沾染。不如,委屈师兄跟我一起睡一会儿?”

说完,顾谨也不等木音说话,将人横抱了起来就放在了书房里的小塌上,随后自己也脱了鞋上去,将人死死抱住,寻了个木音颈窝的位置,窝在那里不动了。

木音被一个男人打横抱了起来,心中又羞又恼,咬牙恨恨道:“顾谨,放开我!”

“师兄,别闹,乖一些。”顾谨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看木音挣扎的厉害,怕他累着,只得委屈道:“师兄,你一再拒绝我,我实在心中不安,故我只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我现在抱着你睡一觉,什么都不做,你乖乖的,嗯?”

木音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再跟顾谨多言,而顾谨似是累狠了,抱着木音一会儿便不动了,便知道他是睡着了。

本来想趁着顾谨睡着就离开的木音,此时看着顾谨的睡颜,竟有些不忍了。动了动手指,在他脸上描绘起来,闭上眼睛,睡得一脸满足的顾谨,就像是一头老虎变成了猫,那剑眉、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侧脸勾画出一个越发刚毅的轮廓。

木音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有着大好的前程,又何必浪费在我的身上。而我或许,已经快要情不自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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