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1)

苍木峰在玉阳山西南,鹤静真人处事极为妥当,除了给幽明派一人一枚玉牌之外,还命向隐给他们带路,从传送阵法去了藏书之处。

“不是我说牛,咱们自安阁的藏书放眼整个修仙界也是拿得出手的,除了昆仑源远流长,就属咱们玉阳门的藏书最多了,若是看什么尽管看,有了师祖的玉牌,守门的弟子并不会如何。”向隐边说边引路,不多时就到了自安阁之前。

守门的是四个持剑的女弟子,一见向隐便皱眉道:“凝水峰的弟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带着外人来?”

“四位师姐安好。”向隐拱手道,“这四位是师祖的客人,拿了师祖的玉牌,要入内一观书籍,还请师姐们放行。”

“鹤静师叔祖给了外人玉牌?”一个女弟子皱眉道,“自安阁虽则不藏门派秘籍,但也是本门重地,鹤静师叔祖当真是老糊涂了,这也能随便给玉牌进的?”

向隐被她教训得一顿,讷讷道:“但是……师祖已经给了人家玉牌,我玉阳门的五峰首座,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那女弟子又要说话,云子意便抢先道:“这位姑娘,你叫鹤静真人师叔祖,‘资月虚白’……”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心中纳罕道:“之前听人说过,玉阳门的弟子中男修以‘乘鹤朗向’、女修以‘资月虚白’为名号,那虚合子是掌门鹤轩真人的大弟子,那一辈的女弟子便以‘虚’字为名号,朗拙是‘朗’,向隐比他们小一辈,便是‘向’,这都对了。可为何往上一辈,鹤如真人一个女修,为何同男修一样是‘鹤’字辈,而非‘月’字辈呢?奇怪、奇怪!”

然而情况不容他多想,那女弟子已喝道:“资月虚白又如何?我便是白字辈的白荨,你想怎样?”

云子意猛地回过神来,右边的嘴角勾起,道:“哦,果然是白字辈的。既然是你比鹤静真人小了足足两个辈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连自己师叔祖的话都肝反驳?你们玉阳门不是当世三大剑派之一,传说中地位只在昆仑派之下的大仙门么?怎么这般没大没小、没规没矩?换做在我们幽明派,喏,我们幽明派只有四个人,但若是有人敢质疑我大师兄的话,必定要受罚的。”

他说着便夸张地叹息了一声:“唉!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呀!”

云子意天生便有种欠揍的本事,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嘲讽的意味便能多上十倍,若是加上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坏笑,这嘲讽能多上一千倍,给人以重击。这时他无意间使出这一本事,直把白荨等四人气得面色涨红,偏又无可奈何,在情在理。白荨只好忍着气说道:“既然是鹤如师叔祖给的,那便请交出玉牌,予以验证吧。”

颜如婳便将玉牌递了过去,笑盈盈地行了个礼,柔声道:“藏书重地,理当小心谨慎,几位姐姐切勿见怪,我家二师兄自来多话,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她给了个台阶,白荨等人也不好再继续板脸,只好顺着下了,将玉牌检查之后还了回去,道:“你们知道就好,进去吧。”

萧衍之便对着白荨等人微微一笑,他一把折扇在手,丰神俊朗,如排云而上的白鹤一般,引得白荨等人不由得脸红起来,都抿着嘴笑了,退开了一步。

这一来一回两个笑,笑得叶秋白心都梗了,他愤愤地想:“昨天还说我若是像二师兄那般笑他便要打断我的腿,现在是谁笑嘻嘻地勾搭小姑娘呢?”

他也不说话,只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字:“哼!”

这一声含着怒气,着实有些响,引得向隐都看过来了。叶秋白猛地反应了过来,脸皮便开始发烫,好在他脸色不红,向隐便恍然大悟道:“哦,叶小公子是被驱虫草的味道冲了吧?自安阁虽然以玉牌储藏典籍,但为了防止虫蚁滋生——本门灵气充沛,这滋生的虫蚁也不简单,是以会在自安阁中放置些药草,味道怪难闻的。”

叶秋白不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能含糊地说道:“唔……”他抬眼瞥了萧衍之一下,期望萧衍之能为他解围,谁知萧衍之摇着折扇笑嘻嘻地看着他,只是不说话,满眼的看热闹。求助无门,叶秋白只好自己解围,道:“不知这自安阁中有什么书?”

“书倒是挺多的,分成许多部分,位置都写在门口那个玉牌上呢,诸位请自便。”向隐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道,“那便是指路的玉牌。”

颜如婳最为心细,闻言便问道:“向隐兄弟,你不随我们进去么?”

向隐摇头道:“我没有玉牌,进不去的。”

幽明派四人登时对望了一眼,萧衍之拱手道:“如此,就有劳等候了。”

“无妨的,我等一等便是了,不过你们要赶快,因为玉牌只能支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若是不出来,里面的法术便会启动,剑气纵横,非常危险的。”向隐叮嘱道。“切记、切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衍之点头,带着三个小的便往前走,就在那距离那玉牌一步之远的地方,四人手里的玉牌忽然一烫,发出一阵光芒,随即又消失了。

“一个验证的法术。”云子意低声道,“门派重地,确实应当如此,只是……”

他说着便回头,一眼便撞上了向隐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除了渴望,还有艳羡。

在自己的门派,何必如此?云子意和萧衍之等人交换了个眼神,四人都默不作声,在玉牌面前看了一下,各自往自己想去的区域走去。这一进去才发现,原来里边一个个都是高大的架子,架子上挂着小小一枚的玉牌,刻着书名。自安阁足足有八层,每一层至少百万个玉牌,藏书之多,用卷帙浩繁形容也不为过。因此,除了门口那个指向大类的玉牌之外,每个架子前还挂着一枚分类更细致的玉牌,作为指引。

“玉阳门的玉字是不是玉牌的玉?”云子意喃喃,“这也太夸张了,咱们幽明派一块玉牌都没有呢!”

别说玉牌了,连本祖传的书都没有啊,只有他们三个手里拿的秃笔破布烂铁。

“二师兄,快抓紧时间吧。”颜如婳轻轻地催道,自己先动身往植物图鉴那边去了。云子意也赶紧动身,他是修习阵法与符咒的,这都属于法术,想来自安阁中是不会有的,因此他去的是妖怪图鉴那一处,想知道世上还有多少没见过的东西,心里有个底。叶秋白也转了身,但一动便停住了,回头问道:“大师兄,你呢?”

“我自然是看住你的。”萧衍之抬了抬下巴,“走吧。”

叶秋白点头,便往前走去了。

他要去的那个地方,藏着历代仙门的奇闻异事,在八楼。

到了八楼,同样是浩繁的玉牌,叶秋白茫然不知如何下手,萧衍之便将他的衣领扯住,道:“过来。”

他往前走,一拐便拐进了一个架子后边,叶秋白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赶紧跟上去,紧紧地并着他的肩。萧衍之被他逗得都笑了:“又没有妖怪吃你,怕什么?”

叶秋白别过头去,不愿回答。便是这一会儿,他又给萧衍之提住了衣领。

“找到了。”萧衍之道,将他的手抓起来。

叶秋白心中猛地一跳,仿佛被人抓紧了心脏又骤然松开,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脑袋里缺了血,空白一片。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萧衍之将他的手指按在一块玉牌上。

“用灵力。”萧衍之道,“幽明诀的。”

叶秋白的神思还未恢复过来,下意识便照着他的话做了,那一长串文字便流入他的脑海中。

“昔年六界未成之时,有大能名谢楚泽。楚泽仙父妖母,未生而死,得巫山之主相救,以鬼魂成人形,以人形成仙身,具通天彻地之能。楚泽既师承巫山之主,奉师命立人界之君,又交鬼君为友,与其师其友定三界规则,与六界分立之事。然六界既分,鬼、魔、妖常为祸,纵巫山少主传人界以修炼之法,凡人资质所限,不能御。楚泽目睹凡人惨状,发宏愿曰:‘吾辈修仙,当断处三界之事,惩恶扬善,昭以公平,免弱者无处申冤!’是以立幽明一派,取出幽入明之意。幽者,阴也,久居地下,为鬼为魔;明者,阳也,长处凡间,为人为妖。幽明同在,阴阳相生,不可缺一也……谢楚泽曰:‘上承天命,下启地府,出幽入明,非我者何!’”

叶秋白心中一惊,忙睁开眼,只见玉牌上写着一行字:

《幽明子传》

这竟然是专门记录幽明子的书!

叶秋白不敢耽搁,抓紧时间便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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