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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大圣雄姿伟岸,至尊九天,犹如一座不朽丰碑,将各种道纹全部踩在脚下,连诸天大道都要臣服,近乎可破碎永恒。
但是,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可横扫诸天,所向披靡的超然存在,竟甘愿镇压被此地,犹如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意味,似乎只剩下了失望与落寞,不再有更多的情绪。
“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林凡内心产生了一丝涟漪,他几乎不敢相信这种错觉,总觉得自己似乎认识对方,再一琢磨顿时又觉得无比陌生。
旁边,紫色毛驴一语不发,一直盯着六耳猕猴看了很长时间,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妈了个巴子,我现在才刚刚发现,先前买通的那名贴身侍女,根本就是这个猴子变的,居然卖了个假消息给我!”
他恼羞成怒,却也不敢破口大骂,只能低声叨咕了起来,将六耳猕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精灵王子面色也很阴沉,斜眼扫向他,道:“这么说来,我们全程都在浪费时间,给这只猴子做了嫁衣?”
“你别露出这种眼神,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紫色毛驴很心虚,顿时撇过了头不敢看他。
道场之上,六耳猕猴近乎哽咽,犹如一个受伤的孩子,根本毫不设防,痛苦的说道:“如今,我们混世四猴一族威名不复往昔,老一辈几乎都坐化了,后辈子嗣只能流落天涯,遭到世人所唾弃。”
“在这样下去,一旦您也坐化,帝级人物将再无顾忌,直接出手根除四大灵猴,您就算不为自己,好歹也该为了后续传承,亲自出面一次啊。”
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是肝肠寸断,很难想象这个心狠手辣的猴头,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完全放下了自己的架子,在长辈面前啼哭与诉苦。
可惜,齐天大圣依然是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看不清真容,也见不到表情,无人猜得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直沉默了很久,他终于破天荒的出言了。
“你父亲…已经坐化了?”他声音嘶哑,但却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心绪明显有些起伏。
听言,六耳猕猴顿时心如刀绞,眼眶湿润。
他似乎又想起了悲伤的往事,痛哭流涕道:“他…不似您一般恒古长存…暮年之时早已年老体衰…遭到毒手…死得真的很惨啊…尸体被分成了九九八十一段…”
“而我…侥幸得获一位长辈相救…终究是逃出了生天…一直流落风尘长达百年之久…无论如何千变万化…每年始终都有人前来暗杀数百次…”
他悲从中来,每逢想起这些经历,便有一股悲哀涌上心头,既愤怒而又无力。
但是,齐天大圣却像是无波无澜,没有任何表示,只剩下了永恒的沉默。
“我不能掩自己本欲,待百年之后,我会独身离开这里,让诸天万域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凶手的魔血。”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语气间却流露出一股特别的气质,极其的霸道,似乎可统御天下圣贤,每一句话都是既定的真言,不可能会出差错。
“您终于想通了!”六耳猕猴先是露出惊喜之意,而后又略带迟疑的说道:“可是,永夜神庭的主人,一直在监视这里,往后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在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困住我,我只是自愿待在此地,为了守望炼狱深处的一个人。”
齐天大圣语气淡然,但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没有什么睥睨一切的感觉,更像是一尊毫无情绪波动的神袛,已经看透了一切根源,对这人世间再无牵挂。
闻听此言,众人心头剧跳,这么一尊可堪逆天的“神人”,居然甘愿被镇压于一个弹丸之地,忍受永恒的孤寂,只为守望九重炼狱深处的一个人?
“究竟是谁,能引得这尊乱古时期的恐怖之人,如此的痴迷?”精灵王子面色微动,心中感慨万千。
“一般高手都比较痴情,应该是个女人。”紫色毛驴舔了舔嘴,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凡面色痛苦,根本没心思去琢磨这些事情,因为他的头痛得快发疯了,连肩膀都在不断颤抖,正在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与你的朋友离开吧,有人正在接近,我先送你们出去。”齐天大圣古井无波,只是轻轻跺了一脚,便立时有一股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四人都给淹没了。
“咻!”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穿梭了时空隧道,前方终于迎来光明。
夜已深,漆黑一片,景物不可见,众人回归了昆崇圣岛,但演武场场中并不平静,莺歌燕舞,灯火绚烂,动听的妙音如仙曲般飘荡而下,使人忍不住沉醉,要陷入其中。
他们进入“金字塔”的时间太久了,寿宴似乎已经开启,但却完全感受不到十大神将的气息,明显是离去了,众人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良久的沉默,众人共立于一座庭园中,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三人眼神都很复杂,目不转睛的盯着六耳猕猴看,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氛。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但看似狡猾奸诈的六耳猕猴,无疑是悲哀的,众人只知晓他喜欢独来独往,却并不清楚他以往竟过得如此凄凉。
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暴毙,遭到敌手碎尸万段。
这样的画面,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承受不住,直接精神崩溃,但他却一直忍辱负重到了今日,一个人无依无靠,努力修行,只期盼有一天能报仇雪恨。
林凡面色沉重,头痛之感渐渐削弱,一瞬不瞬的看向六耳猕猴。
这一刻,他只觉得在有些方面,对方与自己的经历出奇相似,同为孤家寡人,身后没什么恐怖的背景,一直在颠沛流离中度过,千辛万苦才走到了今天。
“你们要与我开战吗?”六耳猕猴眼珠闪耀,恐怖的气势不弱于人,抬手便拔出了一根青金色的神棍,近乎压碎虚空,一下子便插入了地底,发出一阵“铿锵”的鸣颤音。
精灵王子波澜不惊,只是偏头扫了紫色毛驴一眼,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紫色毛驴表情一怔,感到有些犹豫不决,居然转头也看向了林凡,道:“道友,这头猴子耍了我们一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凡略微沉吟,认真思索了起来。
假如三人齐上的话,这六耳猕猴是绝对挡不住的,但却也有一丝弊端,那就是会惊动维持秩序的侍卫,这根本得不偿失。
可若是让他就此罢手,又显得过于吃亏了,实在是让人头疼。
“你可愿赎罪,弥补我们的损失?”林凡心生一计,露出了阴沉的表情,冷冷的注视着六耳猕猴。
“少废话,要战便战,别痴心妄想了,少打我棍子的主意!”
六耳猕猴根本不相信他,觉得对方一定在觊觎自己的“龙纹碧落金”,浑身威压如渊似海,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林凡噗嗤一笑,似乎有些不屑,冷静的说道:“你少自作多情了,帝器粗胚我也有,眼下只是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助我们谋夺仙元之气罢了,也许往后还能成为朋友,相互扶持。”
“仙元之气?”
精灵王子与紫色毛驴同时一怔,偏头看向了林凡。
“不错,正是此物。”
林凡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打算让四人成立夺宝联盟,一起前往冥界,在虎口下夺食,拦截那个神秘的“夺魁者”,抢走他千辛万苦得来的三缕“仙元之气”。
当然,六耳猕猴为了赎罪,这番行动将得不了任何报酬,仙元之气让他们三人瓜分,但是可以给予他“夺魁者”的兵器之类的东西。
“看不出来,你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我怎么没想到呢?!”紫色毛驴赞许的点了点头,大板牙甚是晃眼,咧嘴笑开花了。
精灵王子认真思索了一阵,也觉得确实可行,沉声道:“但是,计划得改一改,百族试炼的出口处,有许多老一辈的人在镇守,得先将这些人引开再说。”
“这些细节到时候再考虑,眼下的问题是,猴兄你到底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林凡面色不变,沉稳的看向了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手持青金大棍,狂霸无双,但却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道:“若是这种小事,我答应倒也无妨,但我一位挚友也进入了百族试炼,我怕到时候夺魁者是他,不太好意思下手。”
按照这种语气看来,他的挚友应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恐怕实力也是强得可怕,让六耳猕猴都顾虑不已。
“无妨,跟我们走一趟便是了,如若真是你的挚友,你就不用露面了,我们自己解决。”林凡大气凛然,挥了挥手说道。
“这样……”
六耳猕猴眉头轻皱,认真思量了一会,道:“若真是如此,我可以答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