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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悦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趴在宁一阑肩上的顾意,瞄了一眼他的侧颜,心里暗诽着:“果然所有的大户人家都有这个替人作媒的癖好。”
现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须臾,宁一阑浅笑一声,说:“父皇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怎么有这兴致来管我的事了?”
宁和悦其实心里也没底,看他这么一说,果真如传闻所说——他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
“儿子啊。”
套近乎来着了,顾意想。
看宁一阑没什么反应,他又继续说:“你知道三天后是我的寿宴,但你知道两天后是你的成亲之日吗?”
“父亲不会以为借着寿宴之名来采办喜宴的必需品,这事儿我就会不知道吗?”宁一闲挑着眉,晓有兴致的反问道。
“那——”
宁一阑突然打断,问:“不知父皇为我挑了哪家姑娘?”
想过宁一阑可能会大怒,可能会不发一语,可能会大打出手,但谁都没有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晓是宁和悦也有点不敢置信,他试探的说:“是大长老的小女儿,名叫陈佳,今年刚满一千岁,不仅性情开朗活泼,而且领先这年纪的人三百多年的修为,可以说是一个可造之才……”
宁一阑边听边点头,待他全部说完之后,他才说:“嗯,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还真是多谢父皇为我费的苦心。”
“那……那你喜欢这姑娘吗?”他有点犹豫的问。
几乎是同时,宁一阑便回道:“喜欢啊,这姑娘完全就是按照我的喜好而挑的,这性情豪爽,还真是对我的胃口,不仅我喜欢,其他人定是非常喜欢的。”
听到这里,宁和悦的心可以说是放下了一半,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个儿子太让人不省心。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宁一阑自然的问:“怎么了,难道那家姑娘不愿意吗?”
宁和悦生怕惹他发怒,他连忙说:“没有没有,人家那姑娘可愿意了,谁不知道我的二儿子聪明能干呢!”
“嗯。”
须臾,宁和悦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说:“喜日当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的了,父皇早已安排妥当,就连喜服都已经定制好了,你就只需要坐在府上等着新娘就可以了。”
宁一阑往前走了数步,走到了宁和悦的跟前,伸手勾着宁和悦的一缕发丝,边把玩着边说:“还真是我的不孝,让父皇这么把年纪都要为我操心,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父皇您呢。”
接着,还不待宁和悦的接话,他就松开了手,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还有事,就不陪父皇您了,今天的事,真是让我非常高兴。”
“呯——”
门关上后,便是死寂般的安静。
宁和悦坐回太师椅上,指尖磨蹭着把手上的雕纹,盯着刚刚宁一阑离开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后,像是一阵风拂过,把这世间的一切都带走,寧和悅的身影也随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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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都不及吃饭的事大。
虽说魔族的人不吃东西也能过活,但是这是他的小乐趣。
桌上跟以往一般,放着各种各样的素菜,应许和应诺各自站到了宁一阑的两侧。
顾意虽然神经大条,但她还是能察觉到气氛的怪异。
这一顿饭除了宁一阑之外,所有的人都有点不自在。
轻轻把筷子搁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让所有人都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宁一阑拿过手帕,动作优雅的擦着嘴,道:“有什么事想问的话,就问吧,别在这里憋着。”
听到他这么一说,应诺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可是下一瞬便被应许拉住了。
无视应诺的眼色。
应诺瞥了他一眼,挣开了他的手,把那一步走得完整。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恭敬的问:“属下敢问主子是否真的要娶那个陈佳小姐?”
宁一阑把他虚扶起来,不答反问:“你刚也听到了,陈佳无论是性情还是实力都是上承的,这样的好姑娘,我们皇族不收了的话,那是不是我们的损失?”
虽心里有点不满,但应诺还是说:“是。”
听到这个让他满意的答案后,宁一阑示意他往自己跟前来,待应诺照做后,他说:“把手伸来。”
应诺乖乖的手伸到宁一阑的面前。
此时的顾意都忍不住探出头来,想看看这个两主仆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只见宁一阑伸出食指指尖,在应诺的手中写了点东西,但是顾意没有看清。
疑惑的盯住应诺,却见他一下像得了糖的小孩一般,兴奋的不能自己。
他连忙喊道:“应许,快,快跟我出去了。”
说罢,便连拉带挟的把应许拉了出去。
这样,屋内就只剩下宁一阑和顾意两个人了。
起码在顾恴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随着宁一阑的动作,顾意也被他背了起来。
他瞄了眼窗外的景色,便立地而起,空中一个跨步,便从窗櫺那里跃了出去。
景色飞快的在眼前交替,隔三岔五就有一根树枝穿过她的身体,顾意心里暗自骂着:这人一天到晚能不能少点闹腾,这样下去,她早晚都会被折腾死的。
不过,每次在顾意感到极限的时候,宁一阑却恰好停了下去。
看了眼周围的景色,果然又是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
耳边一直传来兽类嘶吼的声音,空气中尽是一股不可描述的气味,脚下所踏的除了是枯萎的树叶之外,还有点动物或是人的碎骨。
顾意顿时嫌弃的直皱了眉。
反是宁一阑,他熟练的往某一个地方走着。
在他走后的每一塊土地,都会出现变化,景物不停转换着,若要跟踪的话,定非易事。
这里的路并不好认,在顾意看来,所有的树什么的是如出一辙的,没有丝毫的分别,但是他却能在这里胜似闲庭信步。
不过很快的,顾意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宁一阑走到一块巨石前突然停了下来。
须臾,他缓缓伸出手来,当手贴到石壁之上,轻轻的往里面输着魔力。
石纹瞬间好像吸收了力量似的,现出微弱的光芒。
接着,眼前的巨石逐渐虚化,露出后方的景色。
一个密洞。
宁一阑缓缓走了进去。
里面很黑,顾意只觉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不带一点火光。
“哒——”
宁一阑弹出一响记,几近同时,四周便燃起微弱的灯火。
石墙上的火光虽然不太亮,但还是可以隐约看清周遭的事物。
密洞的正心处,画个一个正圆,宁一阑边走边把外袍里衣褪去。
待他走到圆心之处时,身上只剩下亵衣和亵裤了。
顾意对于他这种随时随地就脱衣服的举动,表示十分无奈。
天知道魔族二殿下,居然是个脱衣狂!
不过,她也管不了,只能眯着眼,接受呗。
随着宁一阑的动作,顾意亦跪坐在他的身后。
宁一阑阖上眼睛,双手随意放在双膝上,专心致志的把体内的魔力引起。
顾意对修练巨有兴趣,虽说自己天资不好,但是能亲眼目睹这二殿下修练的过程,说出来也足以吹嘘一辈子了。
因此,她此时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的后背看。
哇。
由于亵衣材质极为轻薄,因此穿了跟没穿似的,顾意清楚的看到一道比头发丝还细的金光自尾椎处缓缓出现,接着便以肉眼可见的迅度往外散去,众筋脉一一被金光流经,在后背上现出一幅好看的风景。
她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纹路。
此時,一颗金珠突然浮出,然后在经脉间到处游走着,第一次看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说是不激动的话,都是骗人的。
想摸摸。
顾意慢慢的伸出手来,尝试着跟着那颗金珠移动。
突然,她似是看准时机,指尖往前一碰,透过薄薄的一层亵衣,跟那金珠相贴。
就在此时,一股无可抗拒的拉力自指尖传来,她整个人像是失重的被拉走。
被拉进去前的最后一瞬,她脑子里想的最后两句话是:
叫她手多!
他背真滑!
那种昏眩欲吐的感觉渐渐退去,她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
往下方一看——
是宁一阑盘着的双脚。
往左方一看——
是宁一阑搭在膝上的左手。
往右方一看——
是宁一阑放在膝上的右手。
眼睛精灵的转了一圈,渐渐出现了一丝惊慌的神色。
感受着周身紧贴的温暖,她心中突然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那就是——
天啊,她居然跟宁一阑的亵衣合二为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