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夜,商请月睡了个好觉,次日天亮时,心情便格外的好,即便是听小词说商谨言一早就大发雷霆也眼睛都没眨一个。
吃了早饭,商请月披着狐裘大袄一步一步的踏在雪地里,身子下意识的打着哆嗦,脚下的咔嚓声让她笑了,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商谨言的院子,小词拍了拍商请月大袄上的落雪,这才道:“老爷刚才说了,要把沈家两个嫡少爷送官。”
商请月低笑,沈家先是灌醉了商谨言又下了药,差点害得他在沈家收了杜纯灵,如今又得知沈家的嫡子差点唐突了她,沈家,还能仗着她娘占商谨言的便宜?
嗯,商请月好不脸红的想,虽然‘差点被唐突’这话是她故意让玉芝告诉莫安的。
不过她可没觉得有什么,若不是有念奴等人的存在,谁知道沈书言跟沈书彻会怎样?
商请月进了商谨言的书房,进去没多久便见商谨言沉着脸进了来,见着她,一愣,“凝宝儿,你来找爹爹?”
“爹爹,把杜纯灵抬进商家吧,咱们家不差那么个姨娘,宁城的几位姨娘这次没有跟来,你的身边总要有个人伺候。”商请月说得认真,却没敢看商谨言的面容,“对了,还有红袖,张管家说那丫头机灵,爹爹要是愿意也把她收了。”
“凝宝!”
商谨言黑着脸,沉沉的看着商请月,“这些话,是你一个女儿家该给爹爹说的?”
商请月神色讪讪,“爹爹,昨夜的事我都听陌风说了,你看了人家杜姑娘,不纳进府可怎么成。”
商谨言红着一张老脸,憋了半天,冷哼一声,“两个条件,第一你掌家,第二,杜纯灵纳进来后不准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完,长袖一挥便出了书房。
商请月好笑,随即又低低一叹,商谨言跟沈婉的感情很好,以至于在沈婉过世后,他纳的妾室的容貌皆是跟沈婉有着几分相似。
如今杜纯灵,用沈书衍的话来说,是跟沈婉像了七八分。
杜氏既然想让杜纯灵勾引商谨言,那她便成全她,一个能慰藉她爹爹的替身,她为何不要!反正十三万两银子都已经准备要给沈家了,为何不加上一个杜纯灵?
这天,一顶小轿把杜纯灵送进了商家的后门,跟着的还有沈家仆妇手里拿着的杜纯灵的卖身契,以及留香楼的房契。
是的,卖身契、酒楼房契。
沈家要商家十三万两银子?可以。
杜纯灵的卖身契,还有商谨言给沈家的酒楼,必须给商家。
念娇之前确查过了,沈家确实向锦绣钱庄借了十三万两银子,也确实是沈书彻惹的祸,十万两是因为刘尚被伤了下身,而另外的三万两却是因为强抢民女如映,刚好那时的刘尚也看上了颇有姿色的如映,于是沈书彻跟刘尚便怼上了,以至于还动了手,最后惊动了县令。
刘尚的身份揭出,吃亏的自然是沈书彻,赔了三万两银子后,还把抢来的如映送到了刘尚的床上,这才跟刘尚冰释前嫌。
只是没想到如映的弟弟会拼死伤了刘尚,刘尚抓不到人,火气一股脑的便泼到了沈书彻的头上。
十三万两银子,锦绣钱庄跟沈家协定的还钱时间可是只有一个月呢。
沈家没那么多的身家,却敢向钱庄借下这么多银子,还是用祖屋跟酒楼做的抵押,仗着的不就是商谨言手中的财富么。
商请月轻笑,沈家是在商谨言那里吃了太多的甜头了,以至于商谨言强势的不管沈家后,沈家能做的要么筹到银子,要么祖宅、酒楼被收,良田有没有还未可知,这个时候,商家要买杜氏用来勾引商谨言的那个棋子杜纯灵、收回商谨言给沈家那栋酒楼,沈家敢不应?
当然,她可不会觉得杜纯灵值得多少银子,所以,附加的条件还有一条:沈书言跟沈书彻兄弟二人擅闯沈家后院惊吓到了她,沈家要么逐出两个嫡子,要么逐出两个庶子或是庶女。
如此冷血的条件,只为出一口气。
毫无意外,沈家考虑一天的结果是双胞胎姐妹被逐,因为害怕商请月恼怒,沈家并没有安顿两姐妹,就连沈老夫人愧疚给两人的五十两银子都被杜氏收了去,只冷笑的说了句:“若是商家知道了她们二人被逐出还有沈家的银钱接济,谁知道那十三万两银子商家还愿不愿意给。”
沈书陌红着眼,大怒:“是大哥跟四弟惹的祸,凭什么要玉华跟玉昭来承担?还不给银子,她们两个女孩子没有银子没有住处,要怎么活?”
双胞胎哭得声音都哑了,惊恐无助的看着她们的哥哥沈书衍,他们兄妹五人自小便不受沈家待见,生母又是通房出身,还早早的过世,在沈家受尽了冷待,被打发到偏远的庄子上度日,日子过得连府上的丫鬟都不如,可终究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疼自己的哥哥姐姐在,也不是那么糟糕。
可如今,遮风挡雨的地方没了,连哥哥姐姐也再不能见到了。
两姐妹跪在沈家祠堂外,哭得撕心裂肺。
杜氏看着两姐妹一脸厌恶,却没有离开,老实的立在门边,不敢踏进祠堂一步,女人是不准进祠堂的。
除非是像沈老夫人那样寡居的当家长辈,可哪怕是进去了,坐也是不允的。
祠堂里,沈老夫人立在一旁,而她身边坐在首位的人正是沈重山,右下手坐着养腿伤的沈书言、沈书彻,左下手并排站着沈书衍、沈书陌。
嫡庶分明。
沈重山沉着脸,毫无感情的道:“自此后沈玉昭、沈玉华再不是我沈家女儿,生死皆与沈家无关,沈家任何人不准对她们有任何接济。”
沈书衍抬头,一向带笑的眉眼带上了一丝寒霜,“父亲,表妹提的条件只是逐出沈家两个孩子,并没有要赶尽杀绝。即便您要逐出玉昭跟玉华,又何必如此决绝?不给她们留一丝活路。”
沈重山开口,冷漠而无情:“如你母亲所说,你表妹的脾气不小,谁知她会不会介怀我们对玉昭玉华的照顾?如今没什么比保下祖屋跟那一百多亩良田重要,那是沈家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