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饮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他也想像章无炎那样肆无忌惮地大笑,可是条件不允许啊。这样,他精心谋划的计划就会暴露的。万一被章无炎识破,计划再泡汤了怎么办?
雪饮还是忍住了,他没有笑出声音来。就像他也忍住了一直没回头一样。
“牛儿,快走,我们朝着下一目的地,出发!”
等转了一个弯时,雪饮终于忍不住了,他兴高采烈地把鞭子挥舞上头顶,对着拉车的老黄牛大喊道。
“啪”
一记响亮的鞭声在银杏村的街道上响起。然后,鞭声便迅速地朝着远处传去,接着还有阵阵的回声不断地回荡回来。
“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就在最后一声回音传了过来的时候,雪饮却听到了一阵喜庆的唢呐声音。
就在雪饮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却听到身后跑来不少的人。
他们一边跑着,还一边相互转告着:
“肯定是来迎娶栗财主女儿的迎亲队伍到了,走,快去看看呀,听说可气派了呢。”
听到村里人的这话,尤其是听到那个敏感的字眼——“栗财主的女儿”,雪饮脸上的笑立刻就僵住了。
“是哪个栗财主的女儿要出嫁了?”雪饮拉住一位从身边经过的驼背老妇人问道。
“还能是哪个栗财主的女儿,当然是栗易海的女儿栗商啦。”老妇人上下打量着雪饮回答道。
她好像不认识雪饮,还以为雪饮是逃难来的外乡人。
看来这个银杏村还真是不小,一个村的人很多都互不相识。
“哦。”
雪饮一怔,身子却如遭雷击一般,颤了颤。脑子里也开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就连接下来嘴上说的什么话也不记得了,随口便问了一句道。“栗商这是要嫁给雪饮了吗?”
“雪饮?小伙子,莫非你也是银杏村的人?哪里会是雪饮,你也不想想,现在栗商可是飞上枝头的金凤凰了,她还会嫁给一个胆小如鼠的穷小子吗?”
“那她嫁的是谁?”雪饮又问道。
“听说呀,是嫁给大城里的一家富贵人家,据说那家比栗财主还富裕呢。没看出来啊,栗商那小丫头还有这富贵命,这下可算是掉进福窝里了……小伙子,看来你是不经常出门吧,难怪我没见过你。栗商和雪饮的事,前一阵子就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你没听说过吗?”
老妇人摆出一副百事通的样子,一边背着手向前走着,一边乐此不倦地和雪饮聊着天。
雪饮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咱们村大概你是最后一个听说的了。”老妇人得意地笑了笑,大有一副这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是她告知的,而得意洋洋的神情。“好了,小伙子,没时间给你说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你自己去看吧。这大户人家的迎亲队伍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总听说书人说大户人家娶亲的场面多么的奢侈豪华,我这把岁数了,还有幸能亲眼见到,也算没白活啊。小伙子,你比我有福气多了,小小年纪就能看到,快去看看吧……”
老妇人刚说完,就感觉旁边有人戳她的胳膊。她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有一位和雪饮年龄相仿的女孩,正在给她使着眼色。
“小花,你的眼睛怎么了,被风迷住了吗?”老妇人斜着眼问身边的女孩道。
“奶奶,他就是雪饮。”女孩凑近了老妇人的耳边低声说。
老妇人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雪饮,老脸上不禁也感觉一阵的尴尬。随后,她话也没说,扔下身边的女孩,就快步朝前去了。
雪饮坐在牛车上,神情失落。
“为什么会是这样?”雪饮心想。“难怪听栗商说,栗易海这次是为栗商的婚事回来的,原来这才是栗易海回来的真正目的。”
突然间,雪饮恍然大悟。在他的儿时记忆里,栗易海是这样的人,栗易海可以为了利益不惜牺牲一切,哪怕是至亲至爱的亲人。
那么栗商呢,昨天还哭着说非雪饮不嫁,可今天怎么突然又变心了呢?
一时间,雪饮心中开始升起了恨。他恨栗易海,但不恨栗商。
雪饮了解栗商的性子,栗商是逆来顺受的人。很有可能是栗商拗不过栗易海,所以这才妥协了。
想到这里时,雪饮忽然有种冲动,他想去找栗易海和栗商,去问问清楚。
但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不禁自嘲道:“既然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你了,你还何必死缠着不放呢!既然栗商都答应嫁给别人了,你还何必再去让她左右为难呢……栗商嫁给富贵人家,做少奶奶,总比嫁给你这个穷小子幸福上百倍、千倍、万倍吧……”
……
老黄牛拉着车子走着,走的很慢,看着不断有一群群的人从它身边经过,它也不害怕。只是这样慢悠悠地走着,因为他没接到任何让它停下或快走的指令。
不久后,雪饮便喊了一声“驾”。老黄牛听到命令,听话地加快了脚步。
雪饮赶着牛车追上了前面的三个位年。
“呆子哥。”
前面的三位少年听到身后有人呼喊,都回过了头。他们看到了雪饮,本来还都嬉笑着的表情,立刻就变作了同情。
“小饮?”其中个头最高的少年盯着雪饮,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说什么才好。这个人就是名叫呆子的少年了。
“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雪饮恳求似的问三个人。
“什么事?是抢亲吗?”呆子瓮声瓮气地问道。“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还要不要再多叫几个人?二愣子,你赶快去把狗蛋他们都叫来。”
“不是。”雪饮急忙回答道。“不用再叫人了,就你们三个就够了。”
“什么事,你说吧。小饮兄弟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呆子一拍胸脯道。
“你们先上车,到了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