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这么问,周围的人似乎不太好说别人家的事情,她这才开口,“爷爷,我也不想相信,昨日抓到的贼的确是供出了芳芳,等会派出所的同志就来了,要不是顾忌一家人,我就不会提前过来。”
说完这话,屋子里传来轻微的砰的一声,很快又归于沉静。
祁南嘴角翘了翘,又低了头。
黄大贵虽然恨祁南带人回来,但他现在也还的确不能把祁南如何,尤其是在受到警告之后,比起黄芳芳要折腾让黄家倒霉的事情来,祁南这都不算什么。
他尤其愤恨,脸皮抖了好几抖,对高秀梅吼道:“我饶不了她!还不把她给我叫出来!”
这个小孙女,主意实在太大了,之前她提出来的那要代替祁南嫁人的主意,这计划之中也不知道要坑死多少人,自己这才刚刚按下,她竟然要对祁南下手?
这是打量要祁南真的出事了,她就可以嫁过去,自己只能听她的?
家长的权威被挑战威胁了,黄大贵一张脸黑成墨。
高秀梅在屋子里夸张地叫唤,四下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黄芳芳的身影。
“她……她不见了,要不你们都进去看看?这个死丫头,要害死我们了!”高秀梅对黄芳芳也讨厌起来。
屋子里早就没有了黄芳芳的踪迹,高秀梅又被一通骂。
其余的人叽叽喳喳在那讨论。
倒是也没有人真的进去搜寻,这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何必做得那么出格。
“爷爷,我也不想是芳芳,不过别人既然已经招供了,要芳芳回家你还是要跟她说清楚,这事情有点大,如果不是她,带去问问话就行了。”祁南说道。
然后,看着黄大贵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冷,接着道:“要真的是她,那边可是涉嫌故意伤害跟绑架的,如果是芳芳教唆的,她就是幕后主使,这罪名绝对不会小,如果你们窝藏了她,这不是为她好,反而是害了她,也害了全家,好端端的坐牢谁都不愿意是不是?”祁南给黄大贵打预防针。
这话说的有些响亮,祁南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黄大贵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到底也没有开口骂人,点了点头表示认下。
只是那浑身的怒气跟怨气,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黄大贵从惊讶到激动到愤怒,一连串的表现下来,倒是也符合常理。
至此,祁南几乎也可以确定,鞭炮厂那边的事情,黄大贵的确是不知情的。
祁南这群人走后,黄大贵跟高秀梅,出了门。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总要先打听一下,跟鞭炮厂那边商议一番,也好拿个主意。
在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安静了很久,阁楼之上,总算是有了动静。
黄芳芳从一堆破烂之中抬起头来,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明明已经跟二狗那边说好了的,过去对付一个女孩子,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很简单吗?尤其是家里都没有大人在的情况之下。
当初他可以拍着胸脯跟自己保证的,如今呢?
怎么就会被抓住!
被抓住也就算了,居然说她是主使?
祁南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故意伤害,什么绑架?要判刑?
黄芳芳心乱如麻。
她对这些原本就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要是被抓住,不仅黄大贵这边饶不了她,根本就不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了,派出所那个地方,她进去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心境竟然已经天差地别。
就在昨晚,她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嫁过去的人家,比镇长还厉害,全家人都巴结她,需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就连鞭炮厂那边也要求她,而祁南呢,被混混打伤拉到野外,一辈子活在尘埃之中,她连饭都吃不饱,求到自己门口……
正想着,突然门被拍得砰砰响,听着不对劲,她这才赶紧爬阁楼上躲避。
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要怎么办?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黄芳芳想了又想,不对,自己可以去找母亲。
她现在在外面镇上的店铺里,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好容易寻一个空子,黄芳芳从村后的小路走,一路胆战心惊,总算是到了镇上的店铺。
“你……你这是怎么了?”马艳丽看着黄芳芳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赶紧问道。
黄芳芳抱着马艳丽就哭,“妈,这一次我死定了,怎么办!我不能被抓进去,我不能去坐牢!要不然什么都毁了!”
马艳丽一头雾水,好容易听黄芳芳从要替祁南的亲事,到她指使人要打晕祁南,借此让祁南不好过,也可以逼迫黄大贵的时候,眼里看着这个女儿,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然后,又有了一丝欣慰,“芳芳你别怕,你死不承认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黄芳芳就不停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有人证物证,所有的人都证明,就连爷爷都站在他们那边,想要把我交出去,我不能进去,我死也不要进去!”
马艳丽咬着牙,想了又想,“芳芳,你先逃吧,我就给你准备!”
“逃去哪啊!”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黄芳芳六神无主。
“你之前不是计划得好好的吗?你身上不是还带着那些信吗?地址又有,祁南这边的信根本寄不过去,你过去,先认下……然后争取……最不然也可以拿钱……”
黄芳芳渐渐安静下来,只要让祁南倒霉的事情,她都愿意做。
马艳丽给她这么一说,她倒是想着以后在城里的生活,难道竟然在这样的机会之下,可以成真了?
“妈,我听你的,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接你去城里享福。”黄芳芳说道。
马艳丽眼泪都要出来了。
等天色晚一些,黄芳芳这才背着一个包袱,身上带着马艳丽给筹到的所有的钱,加上一张车票。
茫然又毅然决然地上了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