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他只能这样的问着沈迁羽，沈迁羽的表情里好像带着对沈长念的恨意和不肯原谅，拳头握得很紧，眉头紧紧的蹙着。
“父皇，无论怎样女儿都曾经将他当成过亲弟弟一样宠爱他，绝绝对对不可能随意处置了他的。”
沈迁羽却是是顶着圣文帝不喜欢沈长念的事情还是执意将他带回了宫，所以当沈迁羽说这些的时候圣文帝甚至连一点点都没有怀疑。
他并不知道沈长念哪里触动了沈迁羽才让沈迁羽对他宠爱非常，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知道所谓的不是亲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皇，潇钰您知道的吧。”她现在不敢说的太多，怕会说漏嘴，只能模棱两可的套着圣文帝的话。
“她和十一王爷的关系，您以为沈长念是谁的儿子？”
想到那一日在后宫花园宸贵妃与他说所的话，他甚至将玉玺都交给了那女人，沈拓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他显得暴躁而狂怒，盯着沈迁羽的脸，眼底一片血红。
声音低沉嘶哑的仿佛来自地狱，因为手脚都被铁链定在了墙上，他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动着，看起来极为可怕。
“柳如是那贱人这么和你说？”
这个陪伴了圣文帝这么多年的女人，至少圣文帝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宠爱过的女人。他宁愿相信她永远都是那个属于他的柳如是，也不希望这个女人到了最后变成属于沈抈的潇钰。
世上的千万人之中，唯有沈抈是最最不能被原谅的那个人。圣文帝现在的情绪几乎已经陷入了癫狂，完全不稳定了。
沈迁羽是一个脑洞足够大的人，她听圣文帝提到了柳如是的名字，脸上竟然连一点惊慌或是微妙的变化都没有。
就这么个电光火石之间，她几乎已经能够准确的猜测出柳如是的真是身份了。这个老狐狸，难怪当初她将沈长念拜托给她的时候，她还装好人的收下了这个孩子，整了半天那孩子根本就是她亲生。
先放下那些不说的沈迁羽蹲下身，紧紧地盯着圣文帝的眼睛。
“父皇您都知道的不是嘛，关于宸贵妃娘娘，心里到底是谁的事情。”她看上去有些残忍，甚至是带着天生的反骨与恶意：“她还劝我说，既然沈长念死了，只能将二皇兄推上太子之位了。”
沈迁羽听着像是非常遗憾的叹了口气，心有不甘的样子。
“说实话女儿何至于听她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皇兄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只剩下一个二皇兄。
父皇曾经不是也最信任宠爱二皇兄的吗，女儿想来问一问你的意见。”
她早就说过了，圣文帝偏宠沈长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圣文帝一直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从他给沈长介的封位上就能看出他的心思。
沈拓是一个喜爱玩弄文字的人，就像是柳如是宸贵妃中的宸字，浓重的表现出了他对柳如是的宠爱。
还有洛扶苍的乾王，乾意为苍穹，与天齐高证明了他对洛扶苍的信任以及重用和重视。还有她刚回来的时候，圣文帝赐给他的天骄封号。
沈长介的封号是昭，日为形，意为光明美好。这个昭字用的太美好了，绝不可能只是敷衍。所以，圣文帝当初究竟有多喜爱沈长介可见一斑。
然而事实上，圣文帝最后的选择与他当初的偏爱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在极夜之变后，即使明确的知道了他厌恶的沈长念成为太子，他都一点不悦不情愿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出来。
甚至说，在圣文帝的那个位置，他根本不可能一点后路都不给沈长介留。可是偏偏不和常态的，他就是什么都没有留给沈长介。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在试探出了宸贵妃的马脚之后，沈迁羽反倒想拿着沈长介试探试探，看看圣文帝还隐藏了些什么。
听到沈迁羽说要将沈长介推上皇位，圣文帝忽然瞪大眼睛，表情看上去极为狰狞。与其说是狰狞，还不如说是已经濒临疯狂崩溃。
他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洛扶苍，声音如砂砾碰撞在破铁桶上的时候留下的嘶哑感，让人听了非常不舒服。
“洛扶苍，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对羽儿说。”
洛扶苍没有说话，高高在上一脸邪佞暴虐的表情看着他，哪里肯听他说什么。他从前就不惧怕圣文帝，何况圣文帝现在变成了阶下囚。
倒是沈迁羽看起来还是有些父女亲情在的，也是，无论怎样他们到底有着血亲。沈迁羽扭头看了一眼洛扶苍，声音轻柔。
“哥哥，你出去等我一会儿号好吗？我有话想与父亲说。”
像是故意为了讨好洛扶苍，她甚至没有说是父皇，而是用了父亲这样的称呼。然而圣文帝早就已经不在意了，都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在意那些是没有任何意义了的，至少这一点他还知道。
洛扶苍到底宠爱沈迁羽，看着圣文帝冷哼一声，甩着袖子扭头：“本座就在外面，你小心一点，有事的话就叫本座。”
见他确实已经出去了，圣文帝这才叹了口气。
迟疑了半天想将真想说出来，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双拳紧紧的握着，当年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在角落里佝偻着萎缩着的样子，甚至不如一个讨饭的乞丐自由。
许久，圣文帝才终于压低了声音：“你来做这个皇帝。”他的话不由得让沈迁羽一愣，因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圣文帝能说出这一句。
圣文帝明显是误会了沈迁羽的震惊脸，他对沈迁羽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因为至少这样看来，沈迁羽至少是没有对皇位起过歹心的。
她之前宠爱着沈长念，可是在知道沈长念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之后甚至心狠手辣的要了沈长念的性命，圣文帝并不觉得她做错了。
无论沈迁羽是多么的纨绔甚至是无情，手段残忍，但是至少她是看中他们之间的血脉的，有这一点就够了。
她就算是颜如玉的女儿，却也是他的女儿。
“这个皇帝由你来做，洛扶苍对你也算尽心，到时朝堂上的事你尽可以让他辅佐你。在你觉得恰当的时候，就将皇位传给长景长歌或是长曲的孩子都可。”
圣文帝看上去好像已经很累了的样子，他无力的将身体垂了下去：“但是有一点，把这孩子养在你身边，别跟他们父亲学，尽没得出息。”
沈迁羽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读懂了些什么，从圣文帝的无何奈何之中，和对以后的交代，察觉出了为什么沈长介不能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