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突然跌落神坛…”
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段文华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仿佛一夜之间,大哥不再崭露头角,甚至传出废物之名,很快覆盖了曾经的天才风头。
再后来大哥偏安一隅,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一天到晚、从月初到月头,除了他经常踏入大哥的院子之外,再没有人踏入,而大哥也轻易不会走出那座院子。
完全沉寂,就好像不曾存在一样。
京城之外,大哥的美名也渐渐消散,所有人只记得他废物的一面,曾经的天才成废物,所有人只是惋惜了一岁之后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段文华清楚的发现,大哥身边的贴身小厮明里暗里的防着他,这是什么缘故?到文华查过,但是始终没有任何头绪,渐渐地也就放下了,不再搭理。
再后来,大哥身边的小厮对他敌意消失了,而他也觉得他和大哥的感情回到了从前。
这种认知一直到他被人拐走,大哥不远万里杀到三里镇,将他解救出来得到了认证。
若是大哥已经不将他放在心上、不将他当成小弟看待,怎么会爬山涉水寻找他?
这样两人的感情回到从前,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然而,七八年过去,他却亲手将他他哥打入死地!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放不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到我母亲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我不是大哥,我母亲又如何会英年早逝?还曾经说过,要为我相看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替我将她迎娶进门,然后为我养儿育女,为我看守后院。”宛若陷入沉重的悲痛,无法自拔,段文华不由自主的眼泪崩溃,泪如雨下。
“但是我的母亲啊,一生与人为善、真诚待人,对待庶子庶女也是一片宽容和善,吃饭穿衣从来不曾短缺,但是我大哥为何要对她下手,夺取她的命?”段文华双目赤红,喘着粗气道:“杀了我母亲,你那么怎能不恨?”
楚容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失控的段文华,默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而后道:“你大哥杀了你母亲,是你亲眼所见,还是旁人告知?”
段文华抬手拍开顶上作恶的小手,然后恨恨的说道:“不是我亲眼所见,却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我父亲绝对不会欺骗于我,在母亲身边的嬷嬷也是这么说的。”
楚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摸着手背上的红痕,道:“望月,你问过你大哥了么?他承认是他所为了么?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大哥为人如何你应当知晓才是。”
段文华沉默,眼帘低垂,清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从龙的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见他眼眶蓄满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可见此时的段文华十分的悲伤难过,周身充满孤寂的气息。
叹了一口气,楚容站起来:“我想你应当知道我与你大哥之间的关系,我也想知道你为何对她下手诺,你说因为他杀掉你的母亲,大可彻查清楚,然后有仇报仇,有冤抱怨。再有就是怨有头,债有主,我家人是无辜的,夫债妻偿,你牵连我无关紧要,但是你牵连我的家人…”你可知道,纵然往日情分所在,我依旧会朝你动手报仇雪恨。
段文华捂着脸,任由泪水打湿双手:“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只要想到他动手杀了我的母亲,并且逍遥法外,我就忍不住出声,忍不住迁怒。”
“所以你就忘了,我们之间曾经出生入死过么?望月,哪怕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面子上,也不应该对我的家人动手。”楚容捧着他的脸,叫她看清楚自己眼眸深处的冷漠与坚定:“我的家人是我的逆鳞,动则亡,你还打算再下手么?一连三波有去无回,你可打算收手?”
那双清冷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段文华心口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但是不自在的拨开捧着脸的双手,段文华皱眉道:“三波?这让人刺杀两次。”
楚容愣了下,他有些怀疑望月口中说话的真实性,却忍不住深思熟虑一番,似乎三拨人之间的武力是有差距的。
只是不是望月派人出手,那又是谁?
是谁知道望月对她家人下手,从而浑水摸鱼,企图将黑锅甩给望月?
皱着眉头,楚容想着可能下手的人。
段文华抿了抿唇,正想开口说什么,楚容先他一步:“你说会不会是瑞安将军?”
“望月,家里有客人来,也不让人说一声,为父好让人设宴款待。”一道浑厚的声音插入,楚容扭头看去,高大威猛的身影进入视线,楚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这个人拥有比她见过以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浓重的煞气,常年沐浴杀戮之中,叫这人眼神狠戾与阴冷。只是楚容记的这位瑞安将军,驻守京城,以护卫皇城安全为重任,又怎会染上一身的杀气?
几乎第一时间,楚容动用了能力,细细查看这个人的未来。
“这位是?望月,还不给为父介绍一番?”瑞安将军走到望月身侧,毫不掩饰他对楚容的好奇,眉宇之间的杀戮之气不经意流露,当真有夜止小儿啼哭的本事。
段文华没有开口介绍,楚容就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道:“可是瑞安将军?小人楚容,有时同望月有过一面之缘,偶然路过,经常想到他在此处便登门一叙,冒昧登门打扰,还请将军恕罪。”
瑞安将军摆摆手,深深的看着楚容道:“似你这般年纪的孩子,你还是第一个看到我不会被吓哭的。”
楚容连道无知者无畏。
你看将军全部将这句话放在眼里,曾经就是他的儿子,也不敢近身半步,满脸孺慕尽数藏于心中不敢流露。
也就是渐渐长大的时候,还改变这种相处方式。
不过楚容…
隐约记得,楚家那小闺女就叫楚容?
怎么想着瑞安将军看楚容的眼神变了变,状作无意瞥了她的喉咙与耳垂,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十来岁的孩子总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加之言行举止一派从容淡定,半天没有女儿家的羞涩扭捏,还真无法分辨出来这位究竟是不是楚家那个小闺女?
瑞安将军眸光暗了暗。
两人之间互相试探,望月打断二人的眼神厮杀,道:“父亲,小…容儿是寻常小友,与我感情颇好,不需要特殊对待,父亲且忙去吧,我自会招待容儿。”
瑞安将军并没反对,点了点头,道:“有任何需要,尽管派人去书房寻找为父。”
之后同楚容说了两句话,便如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望月松了一口气,他的狐朋狗友其实不少,但是每一个来到他的府中做客的,从来没有一个受到瑞安将军的招待,毕竟长辈与小辈之间存在礼数的约束,瑞安将军一直表现在外的都是严肃的态度,他那些狐朋狗友匆匆打一声招呼,便不会再多说。
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山村的楚容,竟然能得到父亲的接待,并且是亲自找来。
楚容直接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喝了一口茶道:“还是那句话,我是认定你大哥对你母亲下手大,可迁怒于我,但是我的家人还请你放过他们。”否则我当真会出手的,望月。
楚容试探过段白黎的态度,哪怕对方表现的毫不在意,她还是一心能够感觉到,段白黎的丝丝心疼与不忍心。段白黎的过去如何她知道的并不多,但她知道段白黎这人冷清惯了,表面上看起来和谁都相处融洽,但是真正走进心里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至少就楚容看来目前也只有三个,一个是大皇子殿下,两人年少有过交情,一个是她,你救过我,我救过你的生死之交。
再来就是望月。
哪怕望月对他下了死手,段白黎用了三年不曾反击,三年之后也只是选择不插手不相帮而已。
所以楚容要对望月下手,需要斟酌斟酌再斟酌,毕竟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影响她和段白黎之间的感情。
段文华沉默了良久,而后点头道:“好。”
楚容满意的离开了,再一次感谢曾经的多管闲事,和瑞安将军府对上只会棘手,而不会轻松。
“若是有空,不妨来家里坐坐,大哥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记挂着你,那么多年的手足之情,不可能说抹掉就抹掉。”楚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段文华不说话,他们护送主人离开,然后怔愣许久。
当天夜里,段文华避开了瑞安将军的人,找到他的外家,而后着手彻查母亲死亡的真相。
这一切楚容看在眼里,也知道段文华早晚会走这一步,便让子夜和子时插手,不是插手,段文华查找真相,而是插手瑞安将军的手下,免得发现段文华的动作。
一切,好似回归风平浪静,楚开霖一言不发地看着楚容良久,直接将她得头皮发麻,心虚不安,然后毫不犹豫的泄了底子:“小哥哥,能不动手,其实我并不想动手,毕竟瑞安将军府也是段白黎的家,哪怕他口上没说。”
楚开霖猛然站起来,逼近楚容,在她炸毛之前道:“女大不中留。”
之后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楚容,渐渐烧红了脸庞。
女大不中留?
楚容摸了摸鼻子,瑞安将军府刺杀她家的事,还真是处处考虑到段白黎的立场,小哥哥说她女大不中留,似乎也没有毛病?
轻咳一声,楚容大声道:“我知道你们一直将我的消息告诉啊黎,那是今日所听之事,切莫泄露半分。”
暗中的尚远差点绷不住笑出来,姑娘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姑娘似乎忘了,他是公子的人,而不是姑娘的人,公子让他传送各种消息,他就不能阳奉阴违。
所以,姑娘,对不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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