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哪里知道这些,忙着找了一处热热闹闹的酒楼,点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看外面的食客划拳猜酒,心中痒痒的,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点了两坛酒,酒的名字很好听,叫醉春风,很应景。
以至于到了餐馆打烊了,心水还一个人坐在上好的厢房里,胡乱叫喊:“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季发财、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敲门进来的跑堂的瞠目惊舌,本以为有两个人在里面划拳猜酒,没想到只有一位姿色颇好的公子乱喊。
“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店要关门了。”
关门了是什么意思?心水掰着手,五魁首啊,啊......几个小厮一道,将她推出了殿外。
五魁首啊......咦?天黑了?天都已经黑了?
嗯......谁能告诉她,回宫的路怎么走啊......算了,先找一处客栈住一晚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好了。
远处亮了一盏灯笼,模模糊糊的,心水瞧了好久,终于确定那是一家客栈,扶着墙,慢悠悠的往客栈晃着“小的盯了他大半天了,他身上带着不少银子。”
“哈哈哈哈。”
嗯......遇到打劫的了?
还没仔细的反应过来,重重的一脚踢到了背上。
疼。
四下搜身。
“银子...你们要银子是不是?”可能是前面挨的那一脚实在是太疼了,心水酒意已经醒了三分,赶紧朝袖口里摸。
“在袖子里。”
“我给...我都给你们...别打我......”心水将袖口翻出来,呼啦啦的掉出一堆银子来。
钱没命重要,都给他们算了。
抢劫头子发话:“再搜搜他身上,看还有没藏着的。”
“滚,”心水怒了:“银子已经都给你们了。”
抢劫头子不满了:“你说都给了就都给了?给我搜!”
想打架?心水动动身子,酒意又醒了三分。对方人有点多,自己的酒意还没过......这就怪不得我了,心水广袖挥动,毒虫应声而出。
抢劫的十几人见‘公子’不同寻常的做派,大吃一惊,纷纷像后面退去,可过了半响也没发生什么,于是齐齐的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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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心水晕了晕:“毒虫呢?我的毒虫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毒蛊之术被封了不成?
胸腔中还能感到毒蛊的跳动,但根本控制不了。
“呵,原来是虚张声势。”
嗯......现在的劫匪文化水平都已经很高了啊,都会用起成语来了?
“大家上,把这个虚张声势的,给我打一顿!”抢劫头子想到自己竟然也跑了,觉得十分丢脸,所以也跟着冲上来。
不容分说的一阵拳打脚踢。
剑伤处被打了一棒子,本来还四下抵挡的心水,两眼一黑,‘扑通’,跌倒在了地上。
疼的刺骨钻心,伤口处就像有无数虫子来来回回的窜动,挣扎着,就要往外面钻。
有人大喊一声:“鬼啊——”
“鬼啊——”本来还在拳打脚踢的十几个人,大喊着四下乱跑。
心水无心理会,疼,实在是太疼了。
救命......手不断的抓挠后背,胸腔紧绷着,疼从伤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
怎么会这样?她这次,好像真的很严重啊.....根本没想过哭,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心水弓起身子往墙角靠。一只黑色大狗闻到了味道,猩红的眼睛,长长的舌头吊着,流出粘液。
“噗——”喷出一大口血来,暮色太黑,看不清颜色。
已经坐不住,心水蜷起身子,一只手拼命的捂住伤口。
乌鸦的叫声传过来,又有几只恶狗闻风而来。
早知道,早知道就乖乖待在宫里了。
难道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让开,让开。”
本来安静的街道传来官兵们的声音。
“你,站住,有没有见过一个穿宫中丫鬟衣裳的女的,十四岁左右的?”
官兵的声音近在咫尺。
心水想要发声,却根本吐露不出半个字,只能拼命的把手往外面伸了伸。
官兵扬长而过。
心水将脸埋在胸前,两只手狠狠的压住伤口。
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滚,”南宫镜夜怒气冲天:“还敢耽误时间,半个时辰内找不到,都株连九族,谁也别想活着!”
疼的麻木了,心水慢慢松开伤口处的手,任凭剧烈跳动的感觉弥漫,看来,逃不过这一劫了。
她应该庆幸吧,已经多活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了,就这样...也好。
镜夜,我要靠什么撑下去呢。
心水,我是镜夜,我,喜欢你。就算是现在,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要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活下来,因为喜欢你的我,不能没有你。
对了,她还不能死啊......“心水——”南宫镜夜素白的袍子从天而降,金针翻飞,像是抢下了月亮的光辉,像是挡下了黑暗的夜幕,像是永恒不变的光辉。
镜夜,还好,你来了......心水合上了眼睛。
冰凉通透的感觉从口中直抵心底,是镜夜温润的手,和一颗小小的药丸。浑身紧绷的感觉慢慢变得疲软,心水垂下了手,慢慢的睡了过去。
紫竹林之中,一位素白衣裳的公子偏偏如玉。
竹林之下是个小小的石桌,修长好看的手执起茶壶来,到了杯茶。茶是轻轻淡淡的香,甜腹的芬芳,还有丝丝的苦,十分的好闻。
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从屋里跑出来:“爹爹,娘亲一直在画画,不和我玩。”
素白衣裳的公子抱起小女孩:“夫人日日说教我,今日自己怠慢起来了,走,我们去瞧瞧。”
素白的衣裳好看,流云文的鞋子也十分精致,公子抱着女儿走进去:“凉音,你在画什么?”心水猛地咳嗽了一声,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