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场景,隐约可见四周的山地,树木葱茏,绵延不尽。
园子很大。
入了园子,十辆马车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车轮的声音咯咯吱吱,清晰可辨,马车行在青石小路上。
“云姑娘。”旁边有人唤着。
心水稍稍愣了愣,回过神,收起诧异的神色,掀开马车的帘子。
丫鬟很美也很有礼貌,十五六岁的年纪,名叫醉烟,是沙霸特地吩咐过来照看她的。
走上黑白石子铺成的小径,旁边泥地上草色青青,修竹掩映,数从丁香掩着小径,通向几间屋宇。
两名陌生的丫鬟站在门外,笑的得体,见了心水都小躬身子,恭恭敬敬道:“云姑娘请。”
牌匾上刻着“紫丁苑”,苍劲有力又不失柔和,系出自名家之手。
心水的眼神只是稍稍的逗留,醉烟浅笑:“是将军的墨笔。”
膀大腰圆,贼溜溜的眼神,站起来威武,坐下来一团猛肉,这样的人,能写出如此墨笔来?心水嗤之以鼻,不过是买了哪个名家的墨笔以彰显自己有文化罢了。
醉烟摇头,引了心水往主屋去了。
玉笛玉箫玉琴玉筝,玉质石桌,玉壶玉凳,玉色浅浅,没有刺眼到很舒服。
醉烟扶着心水坐下,问道:“将军刻意按照姑娘的喜好安排的,姑娘可还喜欢?”
心水愣了愣:“喜欢。”
虽然她平日里喜欢深沉,但满屋的明玉质,看起来倒也还不错。既然不错,那就算是喜欢了。
醉烟又道:“将军入朝觐见去了,姑娘舟车劳顿,先小憩片刻。”又说道:“对了,将军约摸傍晚回来,姑娘理应做好准备。”
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
心中有事,又哪里能睡得着,心水绕着紫丁苑走了走,丁香开的正好,香气氤氲,花朵是淡淡的紫,紫丁二字,倒也应景。
如何能出的了这将军府?又如何能见得到梦音公主?
“云姑娘,时辰不早了。”醉烟眉眼低垂。
心水转过身:“还有一个时辰,容我在逛逛。”
“云姑娘,”醉烟提醒道:“姑娘还未净身。”
“知道了。“心水回到屋子里,早有人备好了水,热气腾腾。
就连着浴缸也是明玉质的。
心水咋舌,这沙霸到真是有心,知道这云姑娘喜欢玉石,就连浴缸也想到用玉了。
只可惜这云姑娘倒是无福受用了。
点了胭脂,划了红妆,不仅将那位云姑娘脸上的病色遮掩,更胜了温柔的神色,愈发的肤如凝脂,眉眼含黛了。
将军府已经摆好了家宴,为了给红玉化妆的缘故,她比别的姑娘稍稍晚了些。
门口站着一排丫鬟,各具特色,但都眉清目秀举止优雅,虽然这沙霸威猛狰狞,但这眼光,堪称不俗。
屋内娇笑声劝酒声,响成一片。
门边的两个丫鬟拉开帘子,也不用她说明,一个丫鬟朝里面报了一声:“将军,云姑娘到了。”
“云姑娘?”里面的人略有迟疑:“对,还有云姑娘,快请进来。”
十个人只来了九个,他竟然浑然不觉,心水咬牙,她就不应该来。她不来,他慢慢淡忘,她办起事来也就方便多了。
手执月光杯,他随意地半躺在塌上,美服华冠,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配饰,天生带着一副运筹帷幄的气质。薄唇轻佻,几分暧昧,几分玩味,运筹帷幄中又不失潇洒恣意。
怎么会差别那么大!
大约是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引得房间里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每张脸上神色各异,奇怪的,促狭的,饶有趣味的,有的还带着敌意轻佻不屑。
印象里沙霸膀大腰圆,贼眉鼠眼,站起来能压倒一片,坐下去是一缀猛肉,眼前这人,让她大大吃惊。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纤巧的耳朵,薄薄的嘴唇,清瘦的身形,哪里有怒霸一方的神气?
传言果真不可信。
沙霸很有兴趣的看了半响:“怎么了,是我沙霸不够威猛,不能俘获了姑娘的心?”
一名女子倚在他的肩头,一名女子倾这身子替他捶腿,闻言,也都娇笑了起来。
心水不动声色走到塌前:“沙公子,恕我来迟。”
沙霸玩味一笑:“云姑娘也知道自己来迟了?”对身旁的女人风流一笑:“来迟了,你说怎么罚才好?”
风月场上混久了的女子,应对在行,她转了眼珠,娇笑道:“罚你十杯太无趣,不如弹个曲子来,好助公子饮酒?云姑娘的曲子可是一绝。”
沙霸饮尽杯中酒,随手将杯子递给了身旁的女子,笑道:“甚好,那就弹个曲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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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不巧,心水略表歉意:“昨夜弹琴伤到了手。”
“美人儿伤到了手?”沙霸朝捶腿的女子一笑:“那么该如何?”
女子掩口取笑:“不如服侍公子饮酒。”
“妙绝,”沙霸大笑,转而看心水:“过来陪我饮酒。”
服侍他饮酒,心水一愣。
沙霸看了她半响,放下酒杯,抬手让给他捶腿的女子离开,缓缓坐直,这坐姿原本会让人看着严肃些,他做起来反而亲切潇洒,袖口处露出锦缎,用力一缠,塌前的心水直直的落入了他的怀抱。
沙霸的风流名号谁人不知,作出这种事原本也不稀奇。身边的女子早就清楚他的脾气秉性,贪爱新鲜,处处留情,虽然灰心失望,倒也没有见过。
倒是新来的美女们脸色不大好看。
薄薄的唇带着酒气凑近,瘦弱的身形弯了手臂一带,腰身的轮廓尽显,沙霸身形瘦弱,力气倒是不小。
总共不过须臾,心水错愕,完全没料到会这样,连连掰开他的手:“沙公子...沙公子从不为难女子......”
“你的眼睛,很好看。”沙霸笑意颇深松开手,重新做的端正,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我等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