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心水旋身换到另一颗树上,冷声道:“我倒是想给你们一个痛快。”
只是她太心软了些,不忍心见这一众人白白的送死。
长长的骨鞭落下,心水又道:“既然你们是东夷的人,我也算和东夷有些渊源,不妨在这里直说,你们可曾听过嵩阳?”
领头的黑衣人顿住了冲上来的步子,问道:你和嵩阳有什么关系。”
心水沉声道:“嵩阳真人坐下唯一的女弟子,修习毒蛊之术,正是我。”
领头的黑衣人哈哈大笑了三声道:“据我所知,嵩阳真人的弟子诸事繁忙,哪里会有闲功夫到这里来呢?你说个别的我或许还信,说是嵩阳真人的弟子,那我还真的就不信了。弟兄们,上!杀了她,那万两的黄金都是我们的了。”
被围住的感觉,令人发慌的窒息,手中的骨鞭应声而落。
记忆里的某个瞬间被唤醒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着深蓝色的绸衣,右手执一只骨笛,血红一般的颜色,眼神凌厉丝毫不畏惧的模样。
只是他的唇角,滴滴的渗着血,胸口深蓝的绸衣早已是黑色结块状。风吹过,他的发丝沿着耳后飘起,莫名的让小姑娘的心狂跳,胸腔也跟着一紧。
“哼,就派区区几十个死士,也想杀了我?哼哼哼......啊,哈哈哈......”他笑的苍凉,嘴角又流出一大片鲜血。
小姑娘大惊,慌忙开了口:“住手!这里是苏府,我是苏府的嫡女,苏沁月。放了他!”
领头的黑衣人只是动了下袖子,随即两名黑衣人便向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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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我来就好,何故误伤了旁人?”他语气冷清,却向着她的方向迅速行了过来,左手轻轻的带着她,右手用骨笛生生的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见状,便蜂拥而上,丝毫不留余地。
他转过身抱住苏沁月,她没有抗拒,只是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他漆黑的眉眼如水,让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咬痕,他咬了她....脖颈下的咬痕......不可能,不可能......心水不敢相信,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颜色,分毫不差。
巧合,一定是巧合。
真的只是巧合吗......黑衣人见心水分神,以为得到了极好的时机,一个个为了黄金拼上生死,奋力一搏。
心水仍旧没回过神来,毒虫不受控的从袖口呼啸而出。
迎在前方的数十人防不胜防,一击毙命。
后方的人看清了事实,大惊失色。领头的黑衣人道一边抵挡毒虫的攻击一边道:“你真是嵩阳真人的弟子?”
心水这才回过神来,冷笑道:“到现在还质疑我的身份?我要是想让你们死,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领头的黑衣人慌张的后退几步道:“是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姑娘的来路,求姑娘放过我们一次。”
心水挥挥袖子道:“还不快滚!”
毒虫不在追击,转身啃噬着一地的死尸,嘎吱嘎吱嚼着骨头,最后将地上散落的血液也一并舔了个干干净净。
几只毒蜂飞到她的眼前,‘嗡嗡嗡’的叫了好几声,嗖的一下钻进了她的袖子里。
心水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客栈,只觉得自己一路上心慌慌的,跳的乱七八糟。
天已经亮了。
心水立好客栈中的青铜镜,颤抖的手用力一撕,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厚喜大惊的跳了起来,哭着道:“小姐,小姐...小姐啊,小姐......”
泪落如滚水。心水一点点睁开眼,锁骨下方一寸处的咬痕,依旧红润的清晰可辨。
与昨日所见的场景一般无二。
颤抖的手抱起铜镜来,又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场景中的人儿说的话仍旧清晰可辨。住手!这里是苏府,我是苏府的嫡女,苏沁月。
不,不,她不可能...不可能是苏沁月的......厚喜扯开嗓子放声大哭:“小姐,你就是我的小姐,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小姐。”
“让开!”莫名的泪水滚落,心水推开厚喜。
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谁能告诉她......刚出门往前踉跄了几步,熟悉的感觉汹涌而来,心水想要伸手,却又猛的缩了回来,双手环膝盖,痛哭流涕,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厚喜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扶起她道:“小姐,不要啊小姐...没想到小姐真的还活着......”
这间客栈的这间门扉被两道金黄的封条封住,心水擦干眼泪,颤抖的揭着门扉上的封条。
厚喜忍不住制止:“小姐,这是皇家的封条,不可以随便揭的。”
“厚喜?”
心水转过身来,抬起身边姑娘的下巴,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凝重的眉头,深邃的眉眼,很努力的回忆着。
厚喜?这个名字,她真的好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回忆里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粉衣白裙,抱住了脏兮兮满身污垢,饿的削瘦嶙峋,浑身是伤的脏孩子。
“不要打她,不要打她。”可爱的小姑娘护着她,向着拿皮鞭的人吼道。
脏兮兮的小姑娘说,她叫厚喜。
温柔的娘亲看了她们一眼,便对厚喜说道:“你可愿意留下来,服侍我家不懂事的小丫头?”
厚喜连连点头道:“我愿意,我愿意,厚喜这辈子都会寸步不离小姐的身边,小姐在哪里,厚喜,不,奴婢就在哪里。”
温柔的娘亲伸手牵起厚喜道:“以后,你就跟着她吧。”
记忆力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从此以后多了条小尾巴。
她上树掏鸟,她也上树掏鸟;她下河摸鱼,她也下河摸鱼;她四处乱跑,她跟着她四处乱跑。
她叫,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