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十分无奈,便道:“便要剿灭马贼,也得等明天再说,现在先回去歇息。”
江青冷哼一声,语气放低道:“就让他们多活一夜,明日我便将那些马贼杀干净,以儆效尤。”
好说歹说,江青终于回房歇息,客栈又安静下来。
康演义听到江青最后一句话,暗想此人说自己好诗词,想必读的是风流书。若读的是圣贤书,脑子又岂会如此不堪,话语之间没有半点谋略。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康演义还没有醒过来,便又听到江氏兄弟在外面吵吵闹闹。
原来江青言出必行,竟然真的要去讨伐马贼,而江明月则想劝他离开寒梅。两人吵来吵去,各辞其理,康演义听得心中十分不耐,他最讨厌被别人吵醒。
吱呀!
康演义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出门道:“我说你们两个,要么赶紧去剿匪,要么收拾行李回家。区区小事昨夜吵了半宿,清晨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两人回过头来,江明月羞愧道:“原来是陆兄,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江青也认出他,哼道:“原来是你,我观你武艺平平,想必也没什么本事,所以躲了一夜对吧。”
江明月不欲滋事,呵斥道:“四弟,你当人人都像你一般,只会呈匹夫之勇。”
江青不服,说道:“谁说本公子只有匹夫之勇,诗词歌赋我样样精通,你不一定如我。”
一句话说的江明月捂住额头,竟无言以对,有这样一个弟弟也是前世造了孽。康演义几欲失笑,不想那江青也是个活宝,只懂诗词歌赋有个卵用。
见他笑话自己,江青道:“你笑什么,敢与我一同剿匪?”
康演义理了理衣服,说道:“有何不敢。”
两兄弟闻言皆是一怔,看不出康演义为何如此自信,明明他武功连一士卒都不如。康演义自有计较,反正如今化名陆丹,便稍微展露一些手段又怎样。
这段日子康演义苦读兵书,颇有成效,已不复之前那般只有灵机一动。
“陆兄莫冲动,马贼凶狠,三人如何灭之。”江明月反应过来,连忙阻止。
“江兄大可放心,我不似令弟这般勇武,又怎敢杀入贼营,当与镇中武士同谋。不若两位稍候,我洗漱之后与你们一起去镇长家商讨一番,至少弄清楚敌情。”康演义道。
“陆兄高见,如此甚好。”江明月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孤身闯敌营就行。
一个时辰后,康演义和江氏兄弟来到了镇长家中,询问马贼之事。
镇长名为童友,约莫四十多岁,膝下有两子一女,一子弱冠一子幼小。而其女则是昨夜说道的童小姐,正值碧玉年华,性子顽皮,似男孩一般。
“不瞒三位公子,昨夜皆是小女之错,为睹马贼而露面,结果遭那裘爷觊觎。如今吾虽不忍,却也只有将小女嫁与裘爷,不然马贼杀进镇子,百姓徒添祸害。”童友叹气道。
“爹,女儿知错。”童兰馨满是后悔与祈求,显然不想嫁与马贼。
“闭嘴,我是怎么嘱咐你的,叫你不要给马贼看见,你偏偏!”童友几次扬手欲扇其耳光,却下不了手。
童兰馨低着头,暗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三人。
此女的确美丽,不仅生的闭月羞花,肤白如玉,且杨柳细腰,身姿曼妙。童兰馨的眼睛小鹿萌萌,便是康演义见了也觉得楚楚可怜,更何况江氏兄弟。
“老丈何须如此,我三人来此便是为了剿灭马贼,还寒梅镇一个清静。”江青第一个站出来道。
“公子的好意吾心领了,马贼有两三百人,岂是两三人可以剿灭的。我府中护卫几十,并非没有洗髓武者,但是却无人敢掠其锋芒,盖应马贼凶恶之极。”童友并不抱期望,拱手道。
“此言差矣,马贼之所以凶恶难挡,无非仗着马匹之力与血腥杀气。只需破其马利与煞气,聚集乡众之力,区区两三百马贼何足道哉。”康演义道。
“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老朽眼拙。”童友听他言语有理有据,客气三分。
“在下陆丹,来此一游,不巧遇见此事。”康演义拱手道。
镇长从头到尾没问过三人姓名,却独独问了康演义,江青见此轻哼一声。江明月则略显尴尬,一边暗暗打量康演义,想看他有什么计策剿灭马贼。
童友淡淡一笑,说道“方才陆少侠说能破马贼,不知是否胸有成竹。”
康演义一捋耳后青丝,说道:“寒梅镇无城墙御敌,守之不易,马贼营寨地处隐秘,攻之更难。我闻三日后裘贼来迎亲,届时可埋伏于半路,设下陷阱诛杀此僚。”
众人闻言皆是眼睛一亮,唯有江青被抢了风头,不快道:“说的简单,该如何埋伏。”
“四弟!”
江明月沉声制止,眼睛也看向康演义道:“想必陆兄已有计策,不如说来听听。”
康演义摇摇头,说道:“在下需先看过马贼来路,观察地理详情才能布下埋伏,不知镇长以为如何。”
见他不骄不躁,语气平静言之有理,童友心中点头,说不定此子真能诛杀裘贼。童兰馨偷偷地打量康演义,眼中带着好奇与不解,明明江氏兄弟武功更高,为何他的话更令人信服。
童友思索一会,说道:“好,我就派人领少侠去马贼来路一观,少侠有其他要求可一并讲出。”
康演义摆摆手,起身道:“我自备马匹,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说道就做,童友当即派了一个熟悉地理的护卫引领,众人一同前去观察路况。马贼来寒梅镇有一条必经之路,此路穿过山林,宽一丈五,蜿蜒曲折坎坷不平。
前段路较为平坦,两边是树林,一直走了十多里康演义才挥手停下来。
只见前方出现一片山脉,马路穿过山腰坡势渐高,左边是岩石峭壁,右边是陡坡树林。康演义看到这里,当即心中一动,想到一条伏敌的好计策。
“陆少侠,可行否?”童友骑一匹棕马,问道。
“我已有定计,便于此地设下伏兵,路中布置陷进,保证裘贼有来无回。”康演义道。
“不知如何设伏,还请陆少侠指教。”童友道。
“时日尚早,多说无益。”康演义道。
童友微微一怔,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大概这位陆少侠担心提前暴露计划。见他心思细腻,言语谨慎,童友的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
江青本瞧不起康演义,见众人这般信服,不快道:“故弄玄虚。”
江明月瞪他一眼,拱手向康演义赔罪,他自然淡淡一笑浑不在意,江青只是冷哼。有了定计之后,众人又骑马回到镇里,童友请康演义三人到府中留宿。
反正也就三天时间,康演义和江氏兄弟答应下来,暂时住在了童家大院。
康演义足不出户,除了吃饭外几乎都在房间里看书,童友闻此暗暗点头。反观江氏兄弟,江青不知怎地和童家长子相熟,没事就一起在院子里比剑。
童崖的武功和江青差不多,都是洗髓武者,亦是剑术好手,引为知己。
咚咚。
康演义正在看书,忽闻外面敲门,便道:“进来吧。”
童兰馨推门进来,身后丫鬟端着一盘水果放在桌子上,她道:“陆大哥,你整天在屋子里看书,难道不闷吗。”
虽然眼前那人武功低微,但气质不凡,容貌俊逸,童兰馨心生一丝好感。加之父亲昨日回来时说,此番能不能诛杀裘贼,全仰仗姓陆的年轻人。
童兰馨心中担忧,便主动过来打探,想从康演义嘴里知道自己的将来。
“就因为闷我才看书,这年头什么好玩的都没有,武功骑射我又不感兴趣。”康演义摘一颗葡萄吃下,自从知道看书可以增长精神力,他已经很少练功。
“会武功的我见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童兰馨掩嘴一笑,不知是奉承还是心里话。
“童姑娘不必如此,哪个男儿不欲一身武艺,只是我昔日疏懒,如今想练也练不成。倒是童姑娘步履轻盈,想必也是一个练家子,为何不去与江氏兄弟玩耍。”康演义似笑非笑地道。
他虽然武功低微,但眼力劲还是有的,童兰馨大概是洗髓境初期。
被康演义看穿心思,童兰馨脸颊微微一红,娇嗔道:“陆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明日裘贼便来迎亲,我哪里还有心思玩耍。”
说道后面,童兰馨的声音渐低,最后竟然掩面低头两眼泛红,一副欲哭模样。
康演义看出她装可怜,便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令尊去准备,明日午时开始设伏,定能诛杀裘贼。”
童兰馨眼睛一亮,说道:“当真,不知陆大哥打算怎样埋伏?”
康演义摇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安心在家等待便可。”
童兰馨好奇不已,拉着康演义的胳膊摇晃道:“陆大哥,你就告诉我嘛,不然我心里总是担忧,睡不着吃不下。陆大哥,求求你了……”
康演义前世一介处男,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心里一软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说出去,不然出了纰漏受苦的是你自己。”
童兰馨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陆大哥放心,我一定保密。”
康演义站起身来,顺便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将计划大致告诉了童兰馨。对方听完之后满眼星星,对康演义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一对鹿眼偷偷转来转去。
被妹纸崇拜的感觉真好,康演义心里也有一点自得,暗暗期待马贼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