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说话,飞雪靠在门背后,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血隐反应过来,跟着不说话了。
他听见,官兵在搜查客栈的声音。他不明白,飞雪为何要躲着官兵。按道理来说,飞雪应该趁他受伤,立即去官府求助,然后将他抓起来才对。
这时飞雪走过来,她神情慌张。在原地打好几个转,着急道:“官兵来了,怎么办?”
血隐不明白飞雪的意思。难道那些官兵不是她引来的吗?她又为何要害怕官兵来此?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有人大着嗓子喊道:“开门,开门,快开门……”
血隐疼的连手都无法移动。心中暗道,这次死定了。
飞雪还在想,该把他这么大一个人藏在哪里才好。只听那官兵又催促道:“快开门,如若再不开门,我们便要闯进来了。”
飞雪无奈,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了。她将自己身上的腰带解开,然后再褪去外面一层衣衫……
血隐惊愕的望着飞雪,她这是想干嘛?
飞雪才不管血隐此时的想法。她现在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她不能让他被皇兄抓住,否则必死无疑。
血隐看着向他扑来的飞雪,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巨浪。她这是为了救他吗?她宁愿毁掉自己的清白,也要救他吗?
这时,门外的官兵已经没有耐心了。只听啪的一声,那道房门已被一脚踢开,为首的官兵冲进去。只见那床上,两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正在共赴云雨。场面十分不堪,更有淫秽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那官兵脸色一红,不禁吞了了一口吐沫。心中暗想,听说那些比女子长得还要妖娆的青馆,比女人还要好玩,看来传闻并未有假。难怪那些公子哥,总要在府中养一两个青馆,共他们消遣玩乐。
正当他看呆之时,忽闻一声怒吼。“哪个不要命的一阉奴,胆敢扫了本大爷的心兴致!”
那官兵听对方如此雄厚的一声怒吼,知道自己是官兵,还胆敢对他如此无礼。心中一惊,暗道,这可能不是什么好惹的祖宗。于是赔笑道:“小人不是故意打扰了大爷的兴致,小人这就走,大爷您先慢慢享用。”说罢,立即退了出去,还将门也关好。然后领着一众官兵,朝其他房间搜索去了。
血隐见官兵走了,立即起身。谁知,却恰巧将飞雪*的全身暴露在外。
此时屋内一片明亮,虽然只是轻轻一瞥,却也已经将飞雪全身看了个遍。他还来不及脸红,便听飞雪尖叫一声。
飞雪刚叫完,便后悔了。因为那官兵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又立即折了回来。
那官兵觉得可疑,再次冲了进去。可刚到门口,便有一只茶杯向他脑门砸来。又听一声怒吼。“滚!还不快给老子滚!”
那官兵见男子如此怒气,顿时觉得越发可疑。他正欲开口,便又听男子道:“叫啊!看你还敢不敢叫了!”然后又听闻一阵抽抽噎噎的低泣声。
官兵脸色一红,但还是问道:“请问公子高就?”
血隐沉闷道:“我乃苏淮军都御史,玉麒麟是也。”
玉麒麟的威名,东篱众所周知,那官兵又岂能不知。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何时将苏淮军都御史召回的。
血隐见那官兵还不走,知道若此时吓不住他,定然就会被撞破。于是又沉声道:“你等小儿,可还有疑问?”
玉麒麟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得罪不得。那官兵一听,顿时不敢再有疑问,退了出去。
官兵走后,飞雪立即用锦被将自己包裹起来。血隐脸色略有尴尬,他将头撇向一边,又将衣服递给飞雪。说道:“你穿吧!我绝不偷看。”
他不说还好,一说飞雪的脸顿时更红了。待飞雪穿好衣服,气氛一时异常尴尬。血隐道:“你走吧!”
飞雪听他这话,顿时就气了。自己为了救他,连清白都不要了,可他现在却叫她走。“我若走了,你定然逃不过皇兄的追捕。”
血隐沉默,她说的不错。那官兵反应过来,立即就能将他抓走。可他如今任务没有完成,就算活着回去,他也没有脸面对王子。
飞雪见他不说话,无奈道:“我可以帮你逃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抓我去北冥了!”
血隐依旧沉默。随后道:“不将你带回北冥,我依旧是死,又有何区别呢?”
飞雪无语,这人的脑子怎么这么笨?既然如此,难道不知道先答应她吗?如今说出来,难道不怕她不救他了吗?
显然,他并不惧怕生死,而且IE还是个榆木脑袋。
飞雪道:“你如此忠心,你们王子难道舍得将你杀掉吗?”
血隐不为所动。“我没有将任务完成,以死谢罪是唯一的办法。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飞雪再次无语,这人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
东篱夜锦回来之时,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我本还想问他为何不继续追下去?此刻却……
他看得出来我眼中的担心,平静道:“那劫匪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所以我直接命令官兵去搜查,可能会更有效。”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是为了……
因为白天的事,飞雪便一直没有再与血隐说话。此时她正在帮他换洗换洗伤口。血隐一低头,便能看见飞雪十分认真小心的替他擦拭伤口。有时候,还会撅起她要红润小巧的嘴巴替他吹一下。
他心中一暖,觉得飞雪跟其他女子不一样,虽然有点刁蛮任性,但心性却十分单纯善良。
这样的女子,明明知道自己要对她不利,却还是选择帮他,照顾他。可他却,注定要做出伤害她的事。
他心中顿时觉得苦涩,扭头不再去看她了。
飞雪见他不说话,她也不知如何开口。但最后还是道:“明天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城门。从此,你我再无瓜葛。”飞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竟然有隐隐有一丝痛意。
血隐又何尝不是呢!令他自己惊讶的是,他竟然在短短三日内,喜欢上了飞雪。
他在心中哀叹。也罢!他们终究敌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飞雪见他还不说话,心中的痛意更浓了。眼睛里像是朦了雾水,越发的看不清他手上的伤势了。
一滴温热的泪珠,落在了血隐的手臂上。她捂住嘴巴,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血隐面色一紧,感觉那颗泪珠像是渗进了他的皮肤,令他心中灼灼的痛。
这时,窗外风起。一名黑衣人从窗口跳了进来,紧接着又一名黑衣人跳了进来,只是他手中还抱着一名女子。
待血隐看清之时,心中的痛意更浓。他突然下决定道:“将她放下吧!”这句话是对那名抱着飞雪的黑衣人说的。
可黑衣人却并未行动,眼中有着诧异。冷声道:“大人难道忘记此行的目的了吗?”
血隐摇头。他并不是忘记了,而是不忍。“我已经决定了,把她放下来。”
黑衣人依旧不动。他道:“公子为了东篱公主,如此做值得吗?”
血隐不语。值不值得他不知道。但他只知,今日若不是飞雪救他,他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此时,他一改之前温和的语气,沉声道:“我再说一遍,将她放下!”
黑衣人道:“请公子恕罪,属下无法遵命!你若放了公主,以主人的性格,定当对你不会手下留情。”
血隐知道,主人向来不以心善为本。从前,他又何尝不是这般。可如今,他却做不到了。他正欲说话,突然见黑衣人来到身前,脖子吃痛,昏倒了过去。
三日后,东篱夜锦收到一张飞鸽传书。他看后,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我心中不安,问他怎么了?他将那张字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清楚的写着几个大字。
‘玉以请到公主,皇兄莫念!’
待血隐醒来之时,已经到达北冥边境。而飞雪则被绑在马上依旧沉睡。他知道,飞雪是被他们下药了。而他,也同样被下了软骨散。
他现在除了悔恨,什么都做不了。
再次回到皇宫时,虽然才短短几日,却令我感觉仿若隔世。望着眼前巍峨的宫殿,心中不由茫然失措。
出去的时候,我还与飞雪一起,可如今回来却只有我一人。也不知,她现在……
东篱夜锦回眸望去,恰巧看到柳倾城一张茫然失落的俏脸。他知道,她是不愿进宫的。虽然他有权利放她离开,可心底的不舍,只有他自己知道。
罢了,若她实在不愿住在宫中。待他救回飞雪,便放她出宫吧!再者,如今与北冥的战争迫在眉睫,若是赢了还好。如是输了,他不希望到时候会牵连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