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所谓君王卧榻,岂容他人鼾睡。那慕容家势力如此之大,又富可敌国,不论换做是谁,都是要有几分忌惮的。更何况,王子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自然是不愿意受约于人的。”
“既然如此,那王子又为何突然就答应了?”那人又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子虽然不愿受约于人,可那东篱如今对我们北冥虎视眈眈,王子就算不喜紫儿郡主,为了这北冥江山,他也不得不娶紫儿郡主啊!”
“不对!不对!我听说啊!王子本就对紫儿郡主喜欢至极。只因慕容将军把持朝政,又素来眼高于低,看不起王子的身世,所以才一再的推脱。而这次,是紫儿郡主亲自向慕容老将军求情,才得以通过,成全了他们二人。”又一名男子插嘴道。
“不对!不对!你们都说错了。是紫儿郡主对王子喜欢至极,然而王子又倾慕于东篱的一名女子。奈何如今东篱来犯,王子不得已,才只能求娶了紫儿郡主,以换取北冥平安。”一名老者道。
这时又有人问那名老者怎知王子倾慕她人。那老者神秘一笑道:“你们看老夫是做什么的?”话毕,指了指他手中握着的一张幡,自信满满道:“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占卜算卦,事事精通,有断……”
“嘁!”那老者话未说完,刚才还围在一堆商讨正欢的一群人,顿时失去了兴趣,还将那名他们认为胡说八道的老者哄开了。
那老者不服道:“这并非老夫推算出来的,而是真正的事实。你们想必早就听到这件事的流言蜚语了,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那几名刚才还高谈论阔的男子互看了对方几眼后,顿时不做声了。那老者说的不错,确实有关于王子爱上了一名东篱女子的传闻。只是碍于慕容家的颜面和威严,无人敢拿出来讨论而已。于是就瞎编了几段有趣的故事在争论。
我原以为,只有像我这般的人,才会容易惹来流言蜚语。不想,北冥玉身为北冥唯一的王子,慕容紫儿身为北冥唯一的郡主,这样两位位高权重,赫赫有名的人物,也会沦落成为市井小民的谈资。
正所谓,人言可畏,大底便是这个道理吧!而且,他们说的明明是北冥玉和慕容紫儿的婚事,怎么又将我扯上了?正想着,既然热闹没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待着了。正欲起身,便又听那男子继续道:“你们听说了吗?那名东篱的公主,前几日差点死于宫中。”
我一听这话,心顿时又跟着提了起来。就连坐在对面的东篱夜锦也显然有些紧张起来。
“是吗?到底怎么回事啊?”另一名男子问道。
“听说那东篱公主不知死活,要去假山上采石莲,结果被白蛇盯上了。”
白蛇?我突然想起,在东篱时,那次我为了去假石上采石莲,也曾碰到过白蛇。后来东篱夜锦救了我,我也从慕容紫儿那里知晓,白蛇是她放的,而且有剧毒。如果公主真的被白蛇所咬,那岂不是当真危险了?
我一时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去问个清楚,却被东篱夜锦拦了下来。他朝我投来目光,示意我先坐下来,继续听他们说。我知道他的用意。如今我们身在北冥,又是偷偷潜入的,不好引人注意,打草惊蛇。于是听他的,坐了下来,继续听他们说。
另一名男子急着问道:“后来怎么样了?那公主是不是被白蛇咬了?那白蛇可是剧毒无比,被咬伤的人,向来都是无药可救,只有死路一条。”
我听后,心中又是一跳,反到是东篱夜锦表现的极为沉稳。
“没有。那公主没有被蛇咬到。到是王子身边最亲近的影卫血隐大人为救动力公主被咬伤了。听说他当机立断,自断一条手臂,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不过至今为止都还未醒。尚书夫人早已在宫门口哭的死去活来了。也不知道那血隐大人还能不能活。”
听到说飞雪没事,我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心了下来。至于那名叫血隐的男子。我想应该就是那日我与飞雪在街上遇到的那名男子了。没想到,他竟要死了。心中突然又惆怅起来,虽然他是北冥人,还抓走了飞雪,可骤然听到曾经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要从眼前消失,我还是会觉得不好过。
“竟有这等事。那血隐大人为何连命都不要了,也要保护东篱公主?”那男子又问。
另一名男子呵呵一笑,神秘兮兮的附在那男子的耳边道:“我听说啊!那北冥公主早在被血隐大人掳回北冥之时,便失身与血隐大人了。在下想,血隐大人定是受了那公主的蛊惑,所以这次才愿意拿命相救。”
“原来如此。这东篱女子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是些魅惑男人的狐媚子。”那男子一面愤恨道。
“可不是嘛!听说,王子就是被东篱的那个女人蛊惑了,才会放过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东篱的机会。如今这东篱公主又害王子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为她丢了性命,当真都是红颜祸水啊!”
我听着这些对话,心中是极其郁闷。自己什么都没做,竟然就成了这天下人眼中的红颜祸水了。不过若真像他们口中所说,北冥玉是为了我才放弃掌控东篱的机会,那么我到是愿意背这黑锅了,至少可以避免人伤亡不是吗?无论怎样,我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离开,便发现有一双眸子正热切的盯着我看。待我盾着目光看过去时,那束目光又迅速的躲避起来了。
我心中不知为何,忍不住惆怅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他们口中的红颜祸水。
上了楼,洗漱完毕,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本该舒服的进入梦乡,却无故的想起了之前在楼下所听到的那些话,还有那束意味不明的目光。睡意顿无。无奈,只能闭目养神。虽然一再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听。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忍不住想,他当真要娶慕容紫儿为妻了?他当初当真时为了我才放弃掌控东篱?可若他愿意为了我放弃吞并整个东篱,或者停息心中的野心欲望,那么当初他又为何说,江山和我他都要?还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所想的这般。他如今要娶慕容紫儿了,也许,他早已将我忘怀。
心中泛起一丝丝的痛意。不是很痛,却很惆怅。曾经那些美好的对话,怀抱,誓言,仿佛都在眼前一幕幕经过。也许,如今也只有我记得,也只有我会傻傻暗自伤神。越想越是难以入眠,便干脆起身。这时,门外想起了敲门的声音。
“我有事要与你谈,不知可否进来?”是东篱夜锦的声音。他站在门外,面色有些局促。
我自然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于是披了件披风,开门请他入内。
一如从前般,替他沏茶,端至他面前。我见他沉默许久都未曾开口,便问道:“不知公子有何事要与倾城商量?”
他淡淡的看了我片刻。眼波深邃,仿佛是要把我此刻的模样记入心中。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只穿了一件素服,脸上未画妆容,就连三千墨发也放了下来,此时正是一个小女儿家的模样。
窗外刮起了夜风,吹的窗柩沙沙作响。我见他依旧不语,仿佛心中沉淀了许多心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起身前去关窗。
不知怎么的,那夜风卷起的尘土,竟不小心飘进了眼睛里。下意识的用手去揉,却奈何眼睛越来越酸胀了。东篱夜锦见我站在窗前许久,低着头不知在忙碌着什么,心中顿时疑虑。忽见那窗外狂风大作,便想到了什么。走近一看,果然见我正着急的在揉眼睛。
他心头一紧,立即将我的手拉开,语气颇为严肃的道:“眼睛里进了沙子,是不能用手去揉的。”
我茫然的点头。可眼睛实在酸胀的厉害,下意识的又要用手去揉。他再次抓住我的手,冷静道:“你不要动。我帮你吹吹也许就好了。”
我面色尴尬。让他一个堂堂皇帝帮我吹眼睛,这事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急忙摆手道:“不不!不用了。我没事了”嘴上虽然这样说,可眼睛却十分不配合。因里面含了沙子,所以眼角不由的流下泪来。
东篱夜锦见此,面色有些不愉。也不管我如何做想,直接将我的眼睛扒开,吹了一口气。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立即向后退去,没想到刚好又碰到身后的茶盏,心头一慌,人也跟着栽倒了下去。
东篱夜锦到是速度极快,再次将我扶住。我再也不敢乱动了,生怕越动越忙。他见我一身紧绷,有些许局促,面色有些怅然失落的将我放开。平静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否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