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不由惊了一跳。没想到顾倾国竟然如此歹毒,连弑母都敢做。我想起昨夜她杀那男子时的凶狠,顿时感到一阵心寒。看来,她当真是疯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敢做。也亏得司马流云一心想要帮助自己的女儿登上后位。却不想,到头来,顾倾国为了自己,竟狠得下心杀她。
千鹤问我,是否阻止顾倾国?
我犹豫了片刻,虽然司马流云是罪有应得。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顾倾国和司马家想趁机杀了她嫁祸于我,定然是有什么阴谋。况且,我也是不愿被别人诬陷的,留着或许也还有些用处。
千鹤颚首。觉得我说的有理,便悄悄去了依兰院,将顾倾国的药给掉了包。同样是能致人昏迷的,不过却对伤者无害,反而还有些治愈作用。这还是青缪给我的。因此,我又不得不对她又高看了几分。之后,我便又让千鹤前去给东篱夜锦传送消息,将这件事告知了他。
第二日,他又送了些东西过来,并掩人耳目的将消息放在了一只玉壶中。
我打开纸条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八个字。‘谨防司马,稍安勿躁。’
前面四个字,我顿时明了,看来他也是早有察觉了。只是,这稍安勿躁是何意思?难道是让我静观其变吗?
顾谦下朝回家,去了内室探望了一眼司马流云。见她脸色最近愈加苍白无力,好像随时都会真的睡过去一般,心中顿时升起来了一抹烦躁之意。虽然他从未喜欢过过司马流云,可到底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人,多少也生出一丝亲情来。
她问房中的婢女。“小姐与公子哪里去了?怎么不见陪在夫人身边?”
那丫鬟回道:“回相爷。公子整日都待在司马府,说是要跟着司马将军练武呢!小姐,奴婢就不清楚了。”
顾谦心中哀叹。他这两个孩子都是随了司马流云的性格。表面上看起来恭顺有礼,实则冷漠无情,没有一点孝顺之心。母亲病重成这个样子,却无一人守在身边照料。
他心下哀戚,骤然想到当年的我。他即便再不理我,再怎么忽视不屑,甚至厌恶。我都每日晨昏定都当来他书房请安。明明最不爱做点心绣花,却依旧学着做,还每年秀一个吉祥如意的荷包给他。
只可惜,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珍惜。有时遇到朝堂上的心烦事,便干脆发泄在我年小的身躯上,但我依旧不怨不恨,对他孝顺恭谦。而如今,我再不复以往的样子,别说对他孝顺恭谦,便是连一声父亲,都不会叫他了。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儿女,对他冷漠虚伪。他从小视而不见的女儿,如今又对他仿若路人。不。不是路人。至少路人不会痛恨他,而我恨!
他心烦气躁道:“带我去见小姐。”
那婢女见顾谦脸色不好,十分阴沉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心中顿感不妙,立即前去帮顾谦带路。
依兰院已不似往日那般光鲜。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大家有人心惶惶的,再加上东篱与北冥即将开战,整个东篱也都是这般肃然的样子。
顾谦见顾倾国不在院子,便问了一个婢女,小姐去了哪里。
那婢女道,小姐不在依兰院,便应该是在帮夫人煎药。为了在顾谦面前夸顾倾国孝顺,还告诉他,这几日都是小姐亲自将药煎好,端去给夫人服下的。
顾谦听后,心中顿时一暖。他觉得,自己倒是误会顾倾国了。
他本想回书房,可还未踏出院门,便听有人道:“你们听说了吗?今日在后院,有打杂的下人看到地上有好大一滩血迹,而且像是个人的。”
另一个回道:“可不是吗?我还特意去看了,那地方什么也没有,却凭空多出来一滩血迹,看的真是吓人啊!”
“可不是吗?说不定是后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再往后院去了。”
另一个也跟着点头道:“我也不敢去了。”
顾谦听的一头雾水,可同时也十分恼火。他最恨的便是这种妖言惑众的言论了,于是上前道:“你们方才在胡言乱语什么?竟然胆敢在右相府妖言惑众,不怕本相现在救将你们拉去候审吗?”
那两名丫头一看对方是顾倾,吓的立即跪倒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求饶道:“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
胆大殿的那名丫头道:“相爷,并非我们胡言乱语啊!而是,而是那后院确实是有一滩吓人的血迹,而周围什么都没有,奴婢们心中害怕,才拿出来说了一说,并非有意要妖言惑众的。求相爷明察。”
顾谦见这丫头说的传乎奇神,便道:“你且带我前去看看。若是说谎,本相定当不饶!”
那丫头如临大赦,立即起身,前去带路。待行至后院时,那滩血迹果然还在。
顾谦看后一惊,那丫鬟猜测的不错,这确实是人的血迹。他又在周围观察了一阵,最终将目光放在那口废弃的水井处。再看这一路的不寻常的摩擦痕迹,以及地上被刻意抹掉血迹的地方。他命两名小厮下井去,看井里是否有尸体在底下。
果然,不出片刻,那名男子的尸体便被打捞了上来。那尸体在水中泡了一夜,已经有些浮肿,所以不大分辨的是谁。再看那男子一身夜行衣,分明是个贼人。可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会死在他顾府的后院,他便不得而知了。因为那男子身上,没有任何透露身份信息有关的物件。这也使得顾谦越来越觉得此事不简单起来。
他吩咐下人,先将尸体放在府中,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发生在他府中,他自然要先查个清楚明白。
下人领命下去。他见这后院离药房不远,自己又刚好要经过药房,便觉得去看看顾倾国是否在里面煎药。可不看还好,一看连他自己都不由惊了。
他只见顾倾国将煎好的药倒出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
顾倾国本能的知道,若再给司马流云吃这一两回,那么司马流云便又可能会真的一睡不醒了。可她却在自己心里骗自己,外公拿来的药,不过是让母亲昏睡而已,外公是不会害母亲的,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忍不住想,母亲对她这般的好,若是知道自己只是为了早日除去顾倾城,登上后位,也定当不会怪她今日的做法的。可即便她如此安慰自己,双手在放药时,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倾国!你在做什么?”顾谦一声怒喝,令顾倾国吓了一跳,双手一抖,那药粉洒在了地上。她立即转身将手放在了背后,并拿脚将地下的药粉全部抹掉。
“父,父亲。”她脸色极差,不知道父亲方才是否看到了什么。若是问起,她该如何回答?便转移话题道:“父亲怎么到药房来了?”
顾谦并不吃她这一套。怒问道“倾国。你方才在你母亲的药里放了什么?”
“我,我,没放什么。”她说谎道。她不敢相信,若是让父亲知道她如此卑劣狠毒,那么顾谦会对她有多么失望。所以,她作死也不能承认自己伙同司马将军谋害母亲。
顾谦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方才我站在门外,分明看到了你鬼鬼祟祟的将一包药放入你母亲的药罐中,你还不承认!”
顾倾国掩饰道:“父亲怕是看错了。就算倾国放了什么东西,那也一定是为母亲好的东西。父亲以为是什么?难道以为女儿会下毒,谋害母亲吗?”
她这么一说,顾谦反倒不知说什么了。但是方才他明明看到……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药,等会我会亲自给你母亲端去。”他道。
顾倾国心下一松。反正方才的药也未放入药中,就算父亲要查,也从那罐子里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便乖顺的点头,下去了。
顾谦见顾倾国这般闪躲的样子,更加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看错。待顾倾国走后,他正准备端起那药罐拿去给大夫检查,便发现在那灶台上,还有些白色的粉末洒在上面。
顾倾国一回到院子,便开始心神不宁,这时又听闻底下人说,顾谦已经遁着那抹血迹,找到了被她丢进井底的尸体了,她心头便更慌了。是她大意了,不该只用只野猫做掩饰。她倒是忘了,以前顾谦可是京都中有名的破案高手。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还未把我逼入绝境,便已经自己开始自乱阵脚了。于是她极力的说服自己冷静,一定不能再这个时候慌张,否则以父亲对她的了解,查到她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