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的摇头道:“公子今天穿的甚是得体,就连腰间的折扇也撇着的,应该……没什么不同吧!”
他脸色一黑,顿时觉得自己今日一定是疯了,竟然特意摘下了面具在我面前,可我竟然连他身上撇着的折扇都没有放过,却唯独看不到他脸上少了一张狰狞的面具。他暗想,难道自己在我眼中,当真如此平淡无奇吗?
我见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好似又生气了的模样,顿时在想,我方才到底说错了什么他让他如此懊恼。
他见我还想不明白,顿时气恼道:“厨房在竹屋的背后,我饿了。”说罢,不再理会我,独自走了。
我觉得他这人脾气实在古怪,阴晴难定,便也懒得计较,按照他的要求做饭去了。只是,我平常给东篱夜锦做的菜色,都是些青菜和宰杀好的鱼肉。让我杀活着的鱼,还真是罪过啊!不过我既答应了他帮他做三个月饭菜,就自然不好推脱的。
我看着那两跳活蹦乱跳的鱼儿,在心里忍不住念道:“鱼儿,鱼儿,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我也不想杀你的。今日若有得罪之处,你下一世便投胎做个人吧!”我想了想,其实做人也活的挺累的,还不如一条鱼儿自由呢!便又道:“还是不要做人了。做鱼挺好的。不过,下次你便要小心些了,千万不要再被人给抓住了。”
楚公子本来被我气的扬长而去,不过他又忍不住好奇,我是如何帮他做菜的,便走来厨房看,没想到刚到门口,便看到我在对着两条鱼在说话。他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便决定站在那看着,看我还能做出什么好笑的事情来。
我颤颤巍巍的将其中一条抓起,放在案板上,可才放上去,那鱼儿一跳,我来不及抓稳,便溜到了脚底去了。无奈,只能再次将鱼抓起,洗净。可没想到这次我还未将他抓起,他便煽动着鱼尾,溅了我一身的水。我忍不住恼道:“又不是我将你抓上来的,你恼我作甚?”接着又试着伸手去抓那尾鱼,可那鱼甚是活泼。我鱼没抓到,反而让那鱼溅的一身狼狈。
楚公子站在门外见此,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遁着那笑声望去,果然是楚公子正站在门外笑话我。我想,他大底是等的饿了。
我尴尬道:“那个,你再等等,我马上便做好了。”
他见我强撑面子的样子,笑的更欢了。“你竟不会杀鱼?”
原来,他是瞧见了方才我杀鱼的样子。那他方才是在笑话我了?
“不会。”我老实道。
他走过来,无奈的摇头道:“看着。”说罢!一手将那鱼从木盆中捞出拉,一手执起菜刀,只见那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刀将头宰去,然后龙飞凤舞般将鱼鳞剃掉,洗净。再见他将鱼抛起,在空中刷刷刷的几下,那鱼肉便如同落叶般纷飞的飘落至盘中。不消片刻,那鱼便已经宰好了。
我不由惊叹道:“你竟这般厉害。能将杀鱼做得跟练剑一般。”
他得意一笑道:“这算什么,本公子的好处还多着呢!”
我不服气的瞥了他一眼。确实是多,每次都喜欢用掳的方式抢人。
他见我这般模样瞪他,顿时也觉得有些理亏,便摇着折扇离开了厨房。
那厢,过去了三日,东篱夜锦还在疯了般的找我。只是大战在即,他知道,我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东篱。他再找下去,也是不一定能找到我的。他只是恨自己,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保护不了我。
三月。三月便三月吧!他一面派出一支影卫暗地潜入北冥寻我,一面又即刻与北冥宣战。
北冥玉接到战书。他冷哼一声,这几日他几乎都在借酒浇愁,竟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如今东篱主动宣战,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这次,他想,他定要将我夺回来。只是他没想到,这时东篱军中又传来消息,我又失踪了。
他冷笑一声,东篱夜锦竟然连保护我的能力都没有。他唤来血愁,将寻找我的任务交给了他。血愁领命下去,这时慕容紫儿来到了大帐内。
北冥玉如今与她已无话可说,便也没打算理她。
慕容紫儿见此,心中一痛道:“如今,你难道已与我已经到了无话可好的地步了吗?”
北冥玉不去看她,只是淡淡道:“该说的,玉也已经与郡主说清楚了。”
“郡主。呵呵,你如今连一声紫儿都不愿意唤我了吗?”
北冥玉不语。
慕容紫儿见此,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而我则依旧在楚公子的世外桃源内当着实至名归的厨娘。不过楚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每日不是去上山去抓野鸡,就是下河去抓鱼,最后回来了还要切好洗净,然后才是我来炒。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好几日,我不由奇怪,以往在楚府,他都是神龙见愁不见尾的模样。怎么如今却又有时间,天天陪我待在这木屋过起了避世桃源的生活了?
楚公子从河岸的桥上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他见我正坐在青草地上发呆,好似在思索这什么,他不由嘴角上扬道:“在想什么呢?”
这句话有些熟悉,我记得是东篱夜锦说过的。心中顿时欣喜,还未看清是谁,便顺口回道:“你怎么来了?”
楚公子听我这句话回答的有些奇怪。这几日不是天天都是他在这里吗?可当他见我面色尴尬,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时,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心也顿时一沉,连脸色也变了。
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到他脸色如何。只是透过他,看到了他身后的青缪时,不由高兴起来,完全把方才的事给忘记了。
“青缪,你怎么来了?”我问。
青缪朝我行礼,笑道:“青缪是小姐的婢女,自然是小姐在哪里,青缪便要跟到哪里的。”
我这才想到。青缪曾经是楚公子的婢女,他将我劫走,青缪想要找到我,自然不是难事。
楚公子本来因我方才那句话而甚是不高兴,但见我见到青缪如此开心,心中的那抹愤怒便又不知不觉的散去了。他暗想,自己恐怕是情根深种了。这么说来,三月一过,到时候他还能舍得将我放走吗?
念此,他不由心烦意燥起来。我见他好似一只沉着脸,便调侃般问他,还有何事能令楚公子如此不高兴?
他看了我片刻,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缓缓道:“今日东篱和北冥开战了。”
“什么?”我惊愕的看着他。其实开战也不奇怪。本来此次,就是来打仗的不是吗?可当真听到开战二字,我还是不由感到担心,难过。
我担心东篱夜锦会受伤,有替那些将会失去生命的几万将士难过。
他见我一脸失落难过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近日是不是太过宠溺我了,连条鱼都舍不得让我杀,这样柔弱的性格,可不适合在乱世中生存。
他冷冷道:“从明日起,你便自己宰杀猎物。”说罢。便离开了木屋,朝河滩而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想,他果然是善变的性格。
青缪见此,心中划过一丝苦笑。心想,公子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怕是永远的不会明白了。
此次大战,东篱由司马将军领头,而北冥则是由北冥玉亲自上阵。自从见到那夜一幕,他便早已跃跃欲试了。此次,他决心让东篱军有来无回。
一场拼杀,尘土四起,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短短几个时辰,东篱军队便不敌北冥军队,溃不成军。东篱夜锦站在城墙之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翻江倒海。
他缓缓的扬手,下令鸣鼓收兵。
这次,东篱大败而归!
我也不消片刻便收到了消息。看着天边被夕阳染红的边际。我不敢想象,那该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厮杀,以至于将天色都染红了。
我不知道楚公子为何要把消息告诉我。可他早上所说的话却是说到做到,下午打来的两条鱼,硬是要我亲自动手宰杀,连青缪都不准帮忙。
我看着盆地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心中竟有些埋怨起楚公子来。明知道我不忍杀它们,明知道我已经在为今日的大战而感到难过了,可他却还要强求我杀生,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心里难受吗?
东篱军中。东篱夜锦来时,军医正在帮司马鸿处理伤口。司马鸿受了一些剑伤,侧卧在床榻之上,见东篱夜锦来了,立即挣扎着,要起身朝他行礼。
东篱夜锦冷冷的看着他,只道:“司马将军受了伤,就不必起身行礼了。”
司马鸿装模作样的挣扎几下,便还是听东篱夜锦的,躺下不动了。他一副十分愧疚的模样对东篱夜锦道:“老臣有负皇上重托,老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