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两人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贺延寸看了看林中他们来时的方向,转过头对着她,解释道:“客栈里的伙计见到过你的刀伤,为免麻烦,不得已以夫妻相称。回京探亲的途中,遇上了山贼,身家全数被劫,你身负重伤。幸亏你位居五品的徐潮将军府的表嫂夫人,派自己的女儿,前来接济,才能度过难关。其中为难之处,多多冒犯,还望公主多多包涵。”常宁公主笑了一下:“大人思虑周全,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贺延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簿完自小在边疆长大,孩子心性,纵然嘴上不饶人,到底是没有坏心思的。”她站起身,将目光放到河对岸:“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边疆虽然十分苦楚,想来却是十分自由,才能将簿完的性子养得这般不羁。大人回京,身边除了亲近的人,也该留个稳重的,天子脚下,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贺延寸也站了起来,悄悄将身子朝她的方向挪的更近些,跟着她的目光看:“这次回京,一方面是述职,另一方面也是让簿完留在京城。军营里的人永远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簿完年纪还小,不能一辈子都呆在那里,也该有自己安稳的人生。”她用余光撇了撇他的脚,觉得好笑,却又不点破:“皇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马车行途虽然是比不上骑马,但是到是比当初的仪驾要快上许多,不过两天就已经到了国寺脚下。
常宁公主掀开车帘,正欲与贺延寸告别,簿完别扭着过来:“那个,什么,我们和你一起上去,那群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你一个女人,当然需要我们对吧,不用太感动,我是一个男子汉,应当的,如果你非要谢我,也可以,听说皇宫有很多宝贝,你随便送点就可以了,,”不等他说完,常宁公主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簿完发誓,他这辈子再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欺负,即使是在军营,人家看他年纪小,轻视他时,也没像现在这样愤怒。
贺延寸看着常宁公主身后瞪着死鱼眼的簿完,忍不住转过脸,轻轻笑了一声。
因为常年公主失踪的事,只有温歆公主和齐子都,以及少数亲信知道,常宁公主干脆让贺延寸翻墙将她送回国寺中,省得惊动所有人。
贺延寸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将她放在墙边,顺带抽回自己放在她腰上的手。
目的达到,常宁公主就开始过河拆桥了:“感谢大人一路护送,等本宫回皇城,定叫皇兄好好赏你。国寺全程戒严,大人一路小心。”贺延寸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臣应尽之责,不敢言谢,等公主祈福完成回京,臣自当与圣上有所交代。”常宁公主勾了勾嘴角,
“既然如此,那就委屈大人了。”贺延寸直视她,俩人之间回到最初相遇的模样,中间靠近的某个东西,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