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皇后泡茶的手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去拿新的杯子。七王爷端着茶对钰皇后赞道:“从前不知妹妹竟有这般手艺,真是本王的憾事啊。”越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俩这是干嘛呢?现在是品茶的时间吗?六王爷在西索国还在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钰皇后看了越泽一眼,笑着对七王爷说:“妹妹从前身份卑微,哪里能靠近七哥,不过说到这泡茶的手艺。这惟苓府的那位,远在我之上。”七王爷神色微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本王自然不会放过她。”
钰皇后勾起一个笑:“既然七哥同我一样,对惟苓府的那位耿耿于怀,那么京中的其他府邸,便是麻烦七哥了。”七王爷放下茶杯,冷笑道:“你放心,本王与洛闵还有帐要算,自然不会手软。至于惟苓府的,本王一定取她项上人头。”
钰皇后替他添茶水:“妹妹还有些话想问问她,到时候还请七哥给我留些时间。让妹妹亲手了结了她。”七王爷感兴趣道:“妹妹与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私仇,当真是有趣,你放心,本王只要她死。至于是死在谁的手里,对本王来说,全都是一样的。”
越泽见他俩互相商量着,就把事情决定,不满道:“那我呢?你谁能替我引路。”钰皇后放在紫砂壶:“自然是本宫了,七哥有武功在身,自然不用你跟着他。”越泽摊手:“所以是咱俩一起进宫?”钰皇后挑眉,不可置否。
既然还有时间,钰皇后干脆去了一趟国寺。她让侍卫在山脚下等,自己悄悄从后院潜入西苑。陈太嫔自从听说温歆公主远嫁以后,神色忧虑,病了许久都不见好。西苑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钰皇后直接推门进去。陈太嫔在床榻上奄奄一息,钰皇后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扑到陈太嫔床前,小声啜泣:“母妃,女儿不孝,现在才回来。”陈太嫔听见动静,幽幽转醒。看着眼前的钰皇后,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想伸手去摸钰皇后的脸,看看是不是真的,可是自己身上没有力气,刚抬起,就落了下来。
钰皇后抹了一下眼泪,主动把牵起陈太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有些抽泣:“母妃,我是温歆,我回来了。”陈太嫔身子虚,声音断断续续的,钰皇后听不清楚,把耳朵凑过去:“母妃你想说什么?”
陈太嫔提着精神,小声的说:“真,真好。临终之前,我,还能,能再见到你。”钰皇后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不,母妃,你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去找太医。”钰皇后想要把陈太嫔扶起来。陈太嫔却是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拼命的摇头。
钰皇后见她痛苦的挣扎着,终究是妥协了:“母妃,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孤单单的。”陈太嫔想要宽慰她,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温歆,你别怕,母妃,会一直在天上陪着你的。”
钰皇后只是哭,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陈太嫔气虚,也说不上什么。只能用自己的手,一遍遍抚摸她的脸,替她擦干眼泪。想要让钰皇后感受到最后的爱意。
门外有脚步声,陈太嫔紧张的看着钰皇后,她松开陈太嫔的手,小声说了一句:“等我,事情办完以后,我一定带你走。”陈太嫔不知道钰皇后说的事情是什么。她想问也问不出口。门外的人即将进来,钰皇后闪身躲到窗前的柜子旁。趁着这个时间差,一个翻身出去。
风吹动桌上的药方,散落在地上。姑子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窗子竟然开了,她有些奇怪,陈太嫔病着,吹不得风,谁把它打开了?她关好窗户,又把药方捡起来,叠得整整齐齐,才开始给陈太嫔喂药。
陈太嫔服了药,转眼就睡着了,姑子小心的替她盖好被子。无意中摸到床边的一块湿处,十分不解,这个地方又不是陈太嫔睡的枕头之处,更不是尿床会有的位置,恰巧在两者中间,真是蹊跷。正想着呢。另外一个姑子进来唤她:“你且快点吧,智释方丈已经念完佛经了,等下簿九大公和箴劭要出来了,你可别误了时辰。”姑子听到箴劭的名字,赶紧端着药碗与她汇合:“这便来,这便来。”
簿九大公走到大殿口,又忽然想起手中珠串落在房中了,转头吩咐箴劭:“去我房中把珠串拿来,手上少了东西,总觉得不自在。”箴劭应下,快步朝簿九大公的房间而去。等下他便要开讲了,自己可得快着点。若是错过了,当真是一场遗憾。
钰皇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见院中无人,便快步出了西苑。箴劭正在主庙的路上走着,前面的岔路口,忽然闪过一个女子身影,他仔细的看了几眼,竟是俗尘女子装扮。奇怪,今日智释方丈和簿九大公讲佛经,已经禁止香客入内了,她是谁?
箴劭疾步跟了上去,女子身影很快,他小心翼翼的侧身躲在柱子后面。女子消失在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箴劭有些心惊,竟然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箴劭去簿九大公房中拿了珠串回到大殿以后,有些心不在焉。簿九大公待众人都散了以后,敲点他:“箴劭,佛理上不用心,可是会被佛祖罚的。”箴劭回过神,见大殿之上只剩他们两人,便把方才遇上钰皇后的事情说与他听。
簿九大公蹙眉,不解道:“你是说,你见到了已经去西索国和亲的温歆公主?”箴劭点点头:“正是觉得觉得蹊跷,所以才百思不得其解。”簿九大公也不明白,和亲公主既然已经远嫁,无论生死,都是不可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