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身份高贵,原是可以在贺国公府观礼的,可是贺国公府外客太多,她一介后宫妃嫔,不好抛头露面,于是赶在吉时之前匆匆来回。
六王爷让府中下人把贺礼和贺国公府的管家交接以后,紧随其后出府,追上珍妃的马车。侍女在外面交涉回来,掀开帘子进来回禀道:“珍妃娘娘,六王爷说,有关于侪贵妃的话跟您商量,问您能不能去六王爷府中一聚。”
珍妃有些顾虑:“你去回了他,我与他身份有别,不适合入府相见。”侍女未动,只是劝道:“珍妃娘娘,您若是担心旁人看在眼里说闲话,不如就在京城中找一个茶楼谈话就好。”
珍妃确实担心这一点,不过,她一想起六王爷,就会想起婧贵人,想起她死前在自己宫里对六王爷表露心迹的那件事。听人墙角,她多少有些尴尬,当日六王爷虽未多言,可是现在婧贵人死了。他会不会担心牵连到自己,所以才找她谈话。
珍妃心思百转千回:“不用了,本宫想回去了。”侍女继续劝谏:“六王爷提及侪贵妃,您真的不好奇吗?她现在可是宫里唯一一个可以和您抗衡的人,若是六王爷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她,咱们就算是见上一见,也不碍事。您说呢。”’
珍妃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不决。六王爷见着前面的马车没动静,翻身下马,亲自在她马车外请人:“珍妃娘娘,还请出来一叙。”珍妃心中一颤,她没想到六王爷这般沉不住气。人已经在马车外,她不好再躲着。
珍妃让侍女传话给他:“你就说,男女有别,入府就不必了,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好。”
六王爷带路,一家私人别院近在眼前。六王爷扶珍妃下马车:“里面请。”侍女和禁军都等在外面。
珍妃打量着里面的布局:“想不到京城这样繁华拥挤的地方,竟然别有洞天。”六王爷为她介绍道:“这是本王一个江湖朋友专门供给朝中大臣聚会的地方,绝对安全私密。”
珍妃意外道:“无欲无求的六王爷身边,还有这样的高人,真是让人吃惊啊。”六王爷淡然道:“算不得什么高人,江湖朋友在有些事情上,需要官府的照顾。朝中大臣需要一个谈事的地方。大家各取所需,就像我今日要和珍妃娘娘谈的事情一样。”
珍妃意味深长的笑道:“六王爷冒着被人非议的风险,在大街上拦下本宫,自然不是为了谈心的,对吗?”六王爷轻笑一声:“珍妃娘娘素来是一个聪明人,有些事情,即便本王不提,您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六王爷请她在凉亭坐下:“自从明粹宫的那位去世以后,珍妃娘娘在后宫,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尤其是婧贵人之死,大家都对珍妃娘娘的威严。”珍妃没等他说完,冷漠道:“本宫知道,婧贵人和六王爷谈话之时,本宫派人偷听,确实不厚道,如果六王爷今日是兴师问罪的,本宫。”
六王爷笑着打断她:“珍妃娘娘误会了,方才在街上截住珍妃娘娘,这样不礼貌的事情,就当与那件事相抵了吧,您的意思呢?”珍妃尴尬的笑了一下,她人坐在这里,才开始想起来防备他,不想在交谈过程中落个下风,实在是太过愚蠢的举动。
六王爷直言道:“京中形势和后宫的形势,您是清楚的,本王便不多说了。本王,想跟您做一个假设,如果,承乾宫的那位去了。”珍妃尽量掩饰住自己吃惊的神色,她没想到六王爷谈的话题这般敏感,或者说,这般耸人听闻。
六王爷审视她一眼:“您眼下虽然是后宫主事,可是膝下没有子嗣,这谁当皇上,谁的生母就是皇太后,对吗?”珍妃知道他在说侪贵妃,可她心里有顾忌,她没和六王爷接触过,不了解此人的路子。不敢轻易搭话。
六王爷嘲讽道:“珍妃娘娘,您总不是一个这么没有危机意思的人吧。”珍妃被他当面点破,有些难堪,不在遮遮掩掩:“六王爷是想和本宫做个交易吗?”
六王爷把下人送来的茶杯替她倒满,放在她面前,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然本王今日为何来找珍妃娘娘,本王想用皇太后的位置,换侪贵妃一条命。”六王爷放下杯子的动作虽轻,话却重重的敲在她心头上。
珍妃有些疑惑:“什么意思?你是要保护侪贵妃,还是要她命?”六王爷抿了一口茶水:“自然是要她命,只有她死了,按照宫中位分,您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皇太后,不是吗?”
珍妃怀疑道:“你为什么帮我?”六王爷不答反问:“听说处置常宁公主身后事,是缊亲王的意思。”珍妃脸色一白:“是又怎么样,他身为皇室宗亲的长辈,向丞书苑提一个谏言,总是允许的吧。”
六王爷安抚道:“珍妃娘娘,您别紧张,本王没有威胁的意思,本王只是想提醒您,让您向缊亲王传信,是安培生的意思吧。”珍妃细细想来:“他似乎并未直接跟我说过。”
六王爷意有所指:“宫里的人办事,哪有直言直语的。不都是绕着弯子吗?”珍妃反应过来,安培生确实在她面前诉苦过常宁公主的事情,她一时气愤,就让缊亲王上书了。
六王爷言道:“您上次在洛闵面前提过常宁公主的事情,他一脸为难,态度模糊。最后,还惹得贺老夫人在承乾宫大闹一场。贺国公府一直在违背您的意愿寻人,但或许是洛闵也不耐烦了,所以让安培生对您旁敲侧击几句,您本来就气不顺,自然会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上书。然后洛闵就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丞书苑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珍妃恍然大悟:“安培生是洛闵的人,自然是与他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