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寸已经进宫,在圣祖庙堂跪奉。簿完去京郊调贺家军来探草刺客之事了,就徐潮一人在。徐潮不知何单游和贺延寸之间的事情,何单游让徐潮把人从宫里传出来。
徐潮推脱道:“何先生,这是国丧,莫说是我这样的官职,就算是贺老夫人,贺将军也是不会从宫里出来的。”何单游有些着急:“就算人不能出来,你也给他传个消息进去,只要他知道我在找他,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徐潮为难的拒绝道:“何先生,真的不是我不帮你,宫里的圣祖庙堂是有规矩在的,我这样的身份,根本进不去。”何单游见他百般推脱,就是不愿意帮忙,愤恨的拂袖而去。
若是错过了这么一个好时机,幽浅谷再想起事,怕就难了。
何单游一回川渝楼,直奔东意的院子,贺合欢上次被他带走之后,就养在偏院了。贺合欢坐在太师椅上,对窗外的景色发呆。何单游悄然走近,她浑然不知。
何单游一把拽住贺合欢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仰视他。贺合欢吃痛,忍不住叫唤出声来,何单游心里憋着火,对她下手自热就没了轻重。听见她的叫唤,反而更得意:“疼吗?你和你的姘夫耍我的时候,我更是怒火中烧呢。”
贺合欢不断拍打他的手,似乎是想让他松开,何单游见她反抗,下手更重了些,贺合欢满额头都是汗水。她身子还虚着呢,哪里能经得起这么重的手。贺合欢的手无力放下,任由他作恶。
何单游把另外一只手抬起来,用力的在她脸上打了几下:“说,贺延寸进了圣祖庙堂,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贺合欢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圣祖庙堂?太后已经去世了,皇后也是,那能让贺延寸在圣祖庙堂待着人,不就是。
贺合欢心中一沉,头皮上的痛楚已经没什么了,她的心,忽然感觉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样,满是疮口,却不见任何血迹。何单游见她沉默不言,又打了几下。原本就已经红肿的脸,此刻已经被打得全是血了。
何单游一进去,守在外面的侍女就赶紧去通知东意,贺合欢被何单游打得惨不忍睹,却问不出一个字,他气馁的松开手,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来擦手。
东意正好进来,见着这一幕,要不是贺合欢还有轻微的呼吸起伏,他几乎立刻就以为何单游已经把她打死了,她失踪之时,何单游就说过,没了她,只是没了威胁贺延寸的底牌,却不会影响他复国的皇室人选。
东意担心她落在何单游手里,会吃皮肉之苦,念着她一介女子,想有些照拂,却不料眼下反倒被打得更惨。豆西听到消息赶过来,才到门口,东意就转过身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看。”
豆西有身孕,血腥的东西会冲撞了她。虽然东意遮掩得及时,但味道却可以闻到,豆西是孕妇,鼻子比他更敏感些,她扯下的手,又往外快步走去,等走远了些,终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东意担心豆西,看了贺合欢一眼,匆匆出去安抚。何单游听见动静,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何单游把手帕丢在贺合欢身上,不屑道:“常宁公主已经死了,你现在不过是幽浅谷的旧人,我不让你登上皇位,你就只能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废人。如果贺延寸不听话,我立刻会解决你。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想清楚了。”
何单游大步流星的出去,贺合欢终是撑不住,从太师椅滑落到地上,贺合欢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得她呲牙咧嘴,轻呼一声。疼,全身都疼,不过,她身上的疼痛,完全及不上心里的。
贺延寸现在在圣祖庙堂,只有一个可能,皇上死了,大晋国丧,何单游可能是想借此起事,却不料消息进不了宫。承乾宫被袭击之后,章栾就加强了宫里的防备,何单游的人一直在江湖上,现在没了风影这个轻功高手,整个川渝楼,根本没人进得去。
何单游虽然会易容术,可宫中禁军都是成群结队的,他找不到下手之机,太监都不准靠近宫门口,他现在,只能等。
豆西吐够了,东意先送她回房,东意让侍女送些热水过来,把人都打发出去。豆西眼神里透露着恐惧:“你看到了什么?屋子里的血腥味那么重,她是不是。”
东意摇摇头:“她还活着,只是受了些重伤。”豆西不忍道:“她刚刚丧母之时,何叔为了能控制住她,让风影给她下毒。后来,听闻常宁公主死了的时候,我反倒替她松了一口气。觉得她可以解脱了,可是现在,她又被带了回来。以后她会怎么样?”
东意嘘了一声:“别乱说。”隔墙有耳,何单游一手把他俩抚养长大,自然也由不得他们俩说三道四。豆西自知失言,言真意切道:“我只是同情她,如今我有身孕,不便去看她,你去给她送些药好不好?我很担心她。”
东意点头同意:“你放心吧,我会的,就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积德,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折磨致死。”
东意安顿好豆西,就去贺合欢的院子替她处理伤口,她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可是没有侍女敢上前扶起她。没有何单游的命令,谁都不敢动。东意无奈的叹息道:“错就错在你是吴贵妃的女儿,若你只是像温歆公主那样的身份,无非是在宫里受些委屈而已,不用沦落至此。”
东意让侍女给她换衣洗漱,然后上药,屋子开窗透气,再点上些香料,把血腥味掩盖下去。
贺合欢在半夜幽幽转醒,窗前站着一个男子,看身形她又几分熟悉,但又不确定,她声音虚弱的问道:“是谁?”男子转过身,见她清醒,轻声问道:“要跟我走吗?我可以帮你见到贺延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