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七娘子的事暂且放在一旁,还有谋害崔氏之事呢!
“你说你没有谋害七娘子,那崔夫人呢?可是你在崔夫人身边下毒!是不是你!”
白三娘几欲吓得晕过去,哀嚎道:“七娘子我尚且不敢动之分毫,怎么还敢给夫人下毒啊!冤枉,真是冤枉死我了!”
她不过是想搭上郭长史好让自己摆脱贱籍,怎么反而偏偏遇上这些事了呢!
“不是你还能有谁?唯有你与郭长史有瓜葛,等同于和西院有牵连!你被人蒙蔽,为人所骗犯下大错!如今,非但不知悔改,还要继续隐瞒!三娘啊三娘,早知你有如此野心,当日我就不该留你,直把你打发出去了!”
白三娘平时看着伶俐,到了这种关头,竟变得呆呆傻傻。她一时想着自己并未谋害崔夫人和七娘子,一时又想起自己确实为了讨好郭长史而泄露过崔夫人身边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这幅模样落在福娘眼中,更加让福娘以为凶手就是她,顿时悲愤交加,吩咐左右:“给我打,狠狠地打这个背主忘恩的贱婢!”
如珠玉一般的崔夫人,竟是死在这种腌臜货手中,教福娘如何不痛心呢!
白三娘被打得奄奄一息,福娘不欲此时要她性命,命人将她捆了单独关着。等到第二日早晨,禀告给伽罗。
伽罗听了前因后果,却问:“郭长史可曾为她求情?”
福娘摇头:“未曾听说。”
伽罗道:“那就再等一等,先别叫她死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昨夜消息的独孤信大步走了进来,一见伽罗就抱住她的胳膊问道:“伽罗可曾有事?”
伽罗轻轻一挣,没有挣开,只好说道:“儿没事,父亲不必担心。”
独孤信见她精神尚好,似乎也没有哪里受伤,稍稍放心。只是对东院的奴婢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叫来福娘等人斥责一番,说道:“你们侍奉娘子不力,每人需领杖十下!”
伽罗在旁说道:“父亲,并非她们之过,到底是何人所为,儿已有些眉目了。”
独孤信道:“既已查到,无论是谁,就该就地处死!”
伽罗道:“父亲既由我自己掌管东院,我自有我的道理,父亲放心,我绝不会轻饶那吃里扒外之人。”
独孤信略一沉吟,便不插手此事。若是旁的倒也罢了,此人竟想要伽罗性命?不可饶恕!
伽罗看着他,又说:“昨夜突查内务,发现东院的白三娘和郭长史有染,郭长史还说……”她把郭叔正诓骗白三娘的话都说了出来。
独孤信听了勃然大怒,立即要命人捉拿郭叔正,又想到此处是后院不便。就道:“我去前头,好好教训他!”
伽罗起身说道:“儿也随父亲一起去。”
独孤信点点头,二人一同来到前院正堂,郭叔正已在那里等候。当他看到跟在独孤信身后的伽罗,再看到独孤信脸色奇差之后,立即跪下请罪。
独孤信一脚踹在他心口,把他踹的往后滚了几圈,喝道:“贱獠猖狂,竟敢在我府中行此下作之事!无端败坏我独孤家名声,我怎能容你!”
郭叔正知道大事不妙,顾不得心口之痛,跪伏在地连连哀求。
伽罗在一旁听了,那话里的意思,都把责任推给了白三娘,他只是被白三娘蛊惑勾/引,一时糊涂才犯下错误而已。
说到底,就是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和东西院的矛盾没有任何关联。
看来白三娘已然是一枚弃子了。
对郭叔正的处置,伽罗没了兴致,转身就回了东院。
“把白三娘看好,其他人杖十下,罚一个月月例……都放了吧!”伽罗对福娘说道。
福娘没有异议,把那三人拖到院中行杖,再告诫诸人一番,就算处置了。至于白三娘,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方泄心头之愤!
可是伽罗却没有想要白三娘的命,只让人继续好生看着她,不许她死。
“死了有何益处?活人才有用呢!”伽罗轻飘飘的抛出一句。
福娘猜测:“娘子是想让她生不如死?”
伽罗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下午,郭叔正被解除长史一职,赶出了独孤府。
郭氏气得够呛:此次出手,既没有杀了伽罗,又损了自己身边的人,得不偿失啊!
白三娘落到伽罗手中,早晚是个隐患,需想个办法,除掉她才是!
但此时伽罗定然对白三娘严密看管,要如何行事呢?
不能再出岔子了!
郭氏忿忿的握紧了掌心。
过了两天,伽罗要出门,福娘和阿兰都跟着去,郭氏觉得机会来了。
伽罗照理去坟前烧了经书,再去寺庙里诵经静坐。
还是原来那件雅舍,只是这次她要见的人不是黄太医,而是香料行的老板。原本见此人只需在自己院中就行,可是这位老板却递消息请她出来一叙。伽罗猜测可能是重要的信息,不方便在府中,便没有怀疑的过来了。
但是推门进来的并不是香料行老板,而是郑译。
伽罗狐疑的看着他,他笑了笑,说:“你不必等了,那人不会来啦!”他很随意的坐在伽罗对面的茵席上,不客气的吃了一口酪饮,皱眉啧嘴,“难吃!”
“你怎知我在等谁,又怎知他不会来?”伽罗见惯了他的样子,不以为意的问道。
郑译叹道:“你要打探消息,何必找不熟的人?说来也巧,他的门路和我的人撞到了一起。‘梦魇之花’这种东西十分霸道,我以为他不怀好意,逼问之下,他就把你供出来了!”
难怪香料行老板不敢去见她,伽罗皱起眉头。
郑译又说:“好在是被我撞到了,若是旁人……你打听此事,是否与你母亲过世有关。”
伽罗盯着他,好一会儿,承认了:“是。”
郑译仿佛早知如此,点头道:“我猜也是,说实话,原本我也有所怀疑,但毕竟是你的家事,你不同我开口,我不好帮你查探。但既然遇上了,我怎么也得出份力气。”
伽罗的心砰砰直跳,往前倾下身子,低声问道:“你都查到了什么?”
郑译也不和她卖关子,压低了嗓音道:“有一种毒药,长于突厥王庭,前任突厥可贺敦,就是死于此药。此药中有一味成分,正是‘梦魇之花’。虽说是王庭秘药,但却流于民间,价高者得。前阵子高价获得此药者正是……”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丝帛,丝帛上记载的就是买药之人。
伽罗盯着那个名字,眸色清亮,全都化成了刻骨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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