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跟着伽罗吃了一年素食,伽罗担心他营养跟不上,让他一天吃三顿。崔氏一周年忌日过后,她就不让七郎再食素,开始吃一点儿带荤腥的小菜了。
七郎不愿意,他想跟着阿姊一道吃素。
“你还小,吃了一年尽够了,孝心也不在这上面。你乖乖吃饭,长得高长得壮,读书聪明习武用功,那才是对母亲最大的孝心。”
这些习俗是用来约束自己,不是用来约束别人的。搁在现代,什么守孝吃素,有些人恨不得三天就把丧事忙完了,彻底忘却逝者。
七郎恢复了往日的食单,伽罗还在恪守清规戒律,这个时代的法律可以不追究小孩子,但是如果她放任自己,就会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但她遵守规则,不是害怕责罚,而是真的对崔氏怀着敬爱与思念。
上辈子没怎么享受过母爱,这辈子遇到了崔氏,真的是她两世加起来最幸运的事。
第二幸运的则是遇到了杨坚。
伽罗让哑姑做了一份酸奶,上面撒上乌梅酱和葡萄干,放在简易冰鉴里,让独孤楷送去给杨坚。
独孤楷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照样管着伽罗的车驾。他和杨坚既有一面之缘,让他跑腿,也算给他日后一个机会。
杨坚看到酸奶时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回礼是一个琉璃缸里养着的两朵碗莲。
伽罗对着碗莲爱不释手,阿兰问:“这琉璃缸好看,要不要在里头养几条小鱼儿?游来游去的多好看。”
伽罗道:“小鱼儿会吃碗莲的根,没几天就能把它咬死。你爱养鱼,用别的养去,不许跟我的碗莲放一块儿。”
阿兰吐了吐舌头:“哪里是我爱养鱼嘛,这不是想着逗娘子开心。”
“想让我开心,你就好好养着碗莲。记得,每日都要换水,别弄伤了根。若有叶子黄了花瓣枯了,立即找懂行的来看。”
阿兰一边应下一边心道:这是养花吗?比人还看得金贵。但是又一想:这毕竟是普六茹郎君送的,普六茹郎君对娘子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有那什么什么,娘子看着金贵,也是理所应当。
她捂嘴偷着乐,又想到园子里的那对儿兔子,这才多久,就养得膘肥体壮。不知道娘子打算养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再养肥点儿就……不行不行,娘子守孝呢,不能杀生,也不能吃肉。
她胡乱想着,小心翼翼的盯着碗莲,千万不能让它有事。
隔了两天,祢罗突再次登门。
伽罗看了一眼外头的大太阳,又看一眼祢罗突满脸的汗,忙叫阿蕙去打水来。又让阿兰端冰镇绿豆汤。口中略带责怪的说道:“这么热你还跑过来,若有什么要紧事,托人告诉一声就成。”
祢罗突许久不曾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了,心中十分熨帖。他接过阿蕙的细葛巾擦了把脸,一口饮尽绿豆汤,暑气顿时去了个干净。才道:“这算什么,我在军中可比这儿辛苦得多。我是来请罪的,怎能假手于人?”
说罢,他冲伽罗单膝跪地,抱拳揖礼:“前日家奴无状,对七娘子多有得罪,还望七娘子海涵!”
伽罗连忙亲手把他抚起来,嗔道:“你这是做什么?既是家奴无状,你处置家奴就罢了,非要替她赔罪?”她微微一笑,略带促狭的又说,“莫非,她于你的确不同?”
祢罗突神色一变,急道:“伽罗,你听我解释!她只是个家奴而已,就算……就算从前有过什么,日后绝对不会再有!我保证,日后绝没有这样的女子再出现于你面前。”
伽罗摇摇头,说道:“我并不在意这些,这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
祢罗突仔细辨认她的神色,知道她说得并非气话,而是认真的。这个认知让他如坠冰窖,他知道她在这方面的性子倔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可是如今她说她不在意,可见她不在意的不是那个李娥姿,而是他!
“伽罗?”他不可置信的叫她的名字。
伽罗垂下眼眸,拜电视剧所赐,她知道李娥姿的鼎鼎大名。也知道祢罗突的正妻并不是这个李娥姿,李娥姿能以奴婢的身份生下长子,而且这个长子虽然智商掉线,但还能封为太子,继承王位。可见,李娥姿在祢罗突身边,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说什么从前、以后,伽罗已经心系杨坚,不会再对其他男人动心。就算伽罗没有男女之情,也不会接受祢罗突。
“祢罗突,我爱的人,我要占据的是他整个生命。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他的人生只能有我一个爱人。”
祢罗突心如刀绞:“可我、我并不爱她!伽罗,你知道我,我爱的人是你!”
伽罗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这就让我十分不解了,既然你说你不爱她,为何又能和她行夫妻之事?莫非在你看来,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既然这样,以后你大可以一边说爱我,一边宠幸别的女人。”
“我和她只是……”只是为了排解寂寞,这话祢罗突说不出口。
伽罗摇头:“不用过多解释,我说了,我并不介意。因为,我真的无法爱上你。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比旁人更甚。但是你是否感觉得到,有些人认识一辈子,却不如认识几天的人。”
祢罗突忽然眸色一沉,说道:“你说得那个人,是普六茹坚!”
伽罗没有否认,祢罗突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之前他只知道普六茹坚心悦伽罗,这并不奇怪,因为伽罗本身值得任何人去爱。可是他以为那只是普六茹坚的一厢情愿,而现在看来,伽罗对普六茹坚,和对他是不一样的!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祢罗突气恼的问道。
家世、地位他都远胜于普六茹坚,才华、相貌两人算得上不分伯仲,那还有什么呢?
伽罗又摇头:“我从未拿你们俩去刻意的比较。”
“因为他至今没有妾侍吗?”祢罗突带着酸意猜测。
伽罗决定闭嘴,要怎么跟他说,两个人互相吸引,有时候是无法解释的呢?可是他那么急于寻求答案,她只好无奈的叹道:“对,因为他至今没有妾侍,并且答应我,以后永远都不会有。”
喂,杨坚,flag立在这里了,你要是让我日后被打脸,饶不了你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