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娘是自己人,窈娘则是尉迟琼瑶的眼中钉,何况还怀有身孕。这下子,更加成了尉迟琼瑶发泄怒火的对象。
窈娘独自忍耐,身体越来越瘦。可是杨整被寐娘所迷,已经不如从前那样照顾窈娘了。好在窈娘身边的侍女还算忠心,吃穿用度虽不比从前,好歹也不曾克扣她。
伽罗派人盯着她们,所以窈娘和寐娘的动向她都知道,不免奇怪:窈娘也算个人物,至少能在尉迟琼瑶的眼皮底下怀孕,怎么反倒变得柔弱起来呢?
她还怀有身孕,难道不怕尉迟琼瑶借机害了她的孩子吗?
转念一想,尉迟琼瑶好不容易利用寐娘让杨整对她回心转意,如果这个时候窈娘出事,恐怕再来十个寐娘也救不回来。
所以尉迟琼瑶哪怕恨死了窈娘,也不会对她的肚子打什么鬼主意。在她发泄完怒火之后,继续把窈娘晾在一旁,专心讨好杨整,能让自己再次怀孕。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直从九月等到十二月,尉迟琼瑶也没有怀上。
十二月,宇文邕亲至同州,派郑国公达奚武率兵四万,攻打高齐!
邙山之战大周战败后就一蹶不振,国力不如高齐,这么多年也一直按兵不动。这次是宇文邕继位之后第一次对高齐用兵,他不知道结局会如何,朝中也有诸多反对的声音,但他一定要战!
正武殿的灯火几乎彻夜未熄,宇文邕也接连好几个晚上不曾合眼了。
去给太后定省的时候,太后看着心疼,让人把自己入眠的香拿出来给他,说道:“这是伽罗为我调配的入梦香,你回去点燃,之后就能睡个好觉了。”
宇文邕本不想要,他心思重,所以才睡不着。可既然是伽罗调配的,那他就收下了。
晚间睡前点燃,果然一觉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
恢复了些精神,宇文邕又投入到大周和高齐的战报里。战报每日都有传来,有时候只是例行汇报行程,有时候也会有战况,多数是好消息,但宇文邕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不熟悉前线的战况,因此并未下达指令。杨忠和达奚武都是老将了,对战场的情形比自己要清楚。若他擅自做主,他们也会以“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而拒绝。
今年这个团圆年,杨忠只能在战场上度过了。
元日进宫朝贺,吕氏和伽罗去拜见太后。
太后为了宽慰她们,特意赐下了布帛锦缎,还有各地进贡之物。
“怎么没带丽华进宫呢?”太后最想念的还是丽华,三岁的小孩子,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可经逗了!
伽罗笑道:“丽华在家陪她小叔叔,天冷,妾就让他们一处玩耍了。”
这个“小叔叔”说得是杨爽,一岁多,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他的辈分虽比丽华高,可丽华俨然就是他的“姐姐”,两个小豆丁玩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太后也笑着点点头,其余夫人各自交换眼神:谁不希望被太后惦念着呀?可是这个独孤夫人,得太后青睐,还不买账似的!若是自家女儿得太后喜欢,可不得天天带进宫来么!
毕竟,宫里还有位皇长子呢!
莫非太后喜爱独孤伽罗的女儿,是想……
在座的诸位个个都是人精,竟然就这么猜测起来了,但是看伽罗的态度,好像又不太可能。
莫非独孤伽罗嫌弃皇长子是个庶出吗?
不能够吧!
陛下没有皇后,嫡出皇子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倒不如眼前的皇长子胜算大!
独孤伽罗不想做皇太子的岳母吗?傻子才不想!
那太后就没有这层意思,应该只是单纯的眷顾独孤伽罗,顺带喜欢那个小丫头罢了。
抑或,也只是为了笼络普六茹氏,这次的伐齐大军,普六茹忠可是主将呢!
也不知战况如何。
各人都在心里揣测着,没过多久,杨忠大败齐军的消息就传回了长安。
据战报,杨忠率大军击破高齐长城,一直追至晋阳才返回。宇文邕龙心大悦,也不必等杨忠回京述职,就晋封他为泾州刺史。
伽罗感念宇文邕的苦心,有宇文护在,杨坚不能入仕。那宇文邕就重用杨忠。给他兵,给他权,给他一方大员!
而对宇文邕来说,战胜高齐,既能雪耻,亦能在初登帝位时巩固皇权。
他知道,日后大周和高齐之间的战争只会越来越频繁,首战告捷,具有很大的鼓舞作用。他再想要对高齐用兵,那些喋喋不休的人就会闭嘴了!
睡前,他又点燃了入梦香,再次助他好眠。
宇文邕甚是喜欢这香,命人再去向太后讨要一些,太后那里却已没了。随后,太后就请伽罗进宫,再调配一些。
“陛下也爱这香呢!”太后笑着说道。
伽罗却皱起眉头,道:“陛下正值青年,理应好眠才是,现在就用起香料来?以后可如何是好?”
太后并未想到这一层,闻言也忧愁起来:“这……祢罗突是太过忧心朝政了。”
伽罗叹了口气,古往今来,除了少数的皇帝能长命,其他的帝王多数早死。何况,宇文邕有毒在身,万一操劳过度,岂不是会加速身体的消亡吗?
“还请太后多劝劝陛下,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可一蹴而就。急,是急不来的,需慢慢治理。”
太后也跟着点头,等宇文邕再来时,她便如此劝慰。
因为这次对高齐的胜利,宇文邕确实有些兴奋过度。他缓了缓心神,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操之过急,急功近利会坏了大事。
他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处理朝政更加得心应手,这副宠辱不惊的态度,立即让一些老臣对他越来越信服。
二月,天上又出现了一次日蚀,满三周岁的智积也终于说出了第一个词。
原因则是他的乳母不停的塞肉给他吃,他实在忍无可忍了,把肉吐出来说道:“不吃!”
乳母先是惊悚,然后是惊喜,接着就欢欣鼓舞的去告诉尉迟琼瑶。
尉迟琼瑶总算卸下了心头重担:原来这个儿子会说话,不是个傻子啊!
她因久不受孕有些气馁,夫家不能言明,只能回娘家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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