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算是领教到了。
在湖心亭准备出发之前,谢澜把所有人都支走了,只留下江小白一人,他跟孩子一样躺在圈椅上,两只腿闲散的晃着,冲江小白招手。
店铺生意差,江小白没精神,恹恹得过去。
“听说你家前任主子开了店。”
江小白嗯了一声。
“生意不太好做吧?”
江小白斜他一眼,没吭声。
谢澜伸了个懒腰:“看在你伺候的还不错的份上,给你指一条明路要不要?”
江小白心想,他会那么好心?
当然不可能,。
谢澜提出,奶茶店每年的盈利他要占两成。
江小白当时就炸了,这跟勒索有什么区别?谢澜没有勉强,起身叫曹飞进来更衣。
铜镜里映着一张纠结万分的小脸,抓耳挠腮的,谢澜静静的站在镜子前面,张着双臂,兴致盎然的看着。
“好,我答应。”经过一番挣扎,江小白最终选择割肉救店。
谢澜嘴角一勾:“识时务者为俊杰。”
……
一壶奶茶喝下去,胃里暖暖的,搭配上几块糕点,谢家老夫人被哄得乐颠颠的,直夸谢澜体贴。
谢澜撩开袍子蹭到老太太身边:“奶奶,您要是爱喝,孙儿天天让人给您送到府里来。”
谢正海本还想责备他迟到这事,见谢澜把母亲哄得如此高兴,心想也就算了。
老太太拉着谢澜的手:“好孙儿,奶奶没白疼你,来,你也尝尝。”
谢澜的母亲含笑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瓷杯,喝完之后也是赞不绝口,连忙招呼其他女眷也一起尝尝鲜。
女人哪有不爱吃甜食的?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江小白看见,谢澜狡黠的冲她眨眼,袖子里的手比划了一个‘二’。
……
就在温羡觉得,奶茶店很可能撑不过一个月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是的,早上开门,一排长长的队伍从店门口排到了富春茶楼,来的人几乎是家丁,手里拿着考究的瓷壶,也有人拿着金盏,眼巴巴的等着。
一天下来,温羡连饭都来不及吃。
晚上江小白来了。
“……队伍都排到那头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温羡眉眼之中荡漾着想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激动,反观江小白,她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怎么了?不高兴吗?”
江小白道:“明天开始涨价。”
温羡一怔,又听她继续说。
“之前一天煮两桶,现在只能煮一桶,何时卖完,何时关门。”
温羡着急了,这才刚刚赚点钱,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江小白解释道:“物以稀为贵,你没发现今天来买奶茶的都是家丁?”
温羡点头:“这倒是。”
“五颗铜珠对他们来讲简直九牛一毛,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他们喝到的东西,普通人都能喝到,那还算什么稀罕物?”
谢澜给了她不少启发,做普通人的生意实在太难,要想突破,只能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身上挖掘商机。
就像昨晚,那些大小姐临走时讨论的都是奶茶,谢澜随口透露了购买的地址,这不,第二天就开始排队了。
听完江小白的解释,温羡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温家以前卖茶,都分三六九等,最好的茶叶总是还没出炉就被人早早的预定了,供不应求是常有的事。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江小白绞着衣角,有些为难。
温羡道:“你我就不要如此生分了,你说。”
“从现在开始,咱们每年的利润得分出去两成。”
温羡眉头一皱,他并不是心疼钱,而是好奇这两成究竟分到哪里去。
“给谢澜。”
温羡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
江小白知道,这对温羡来讲的确有些不公平,谢澜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张口就要两成利润。
但是于理,奶茶店能有这样好的前景,谢澜功不可没。
听完这番言辞,温羡并没有表现出抗拒,他淡淡道:“可以,到时候我会把账本给谢澜送过去。”
江小白怕温羡想不明白,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的。”
温羡笑起来,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
……
转眼入冬,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早上满眼都是白色。
谢澜策马归来,马鞭一扔,曹飞眼疾手快的接住:“少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嗯。”
雪路难行,谢澜走的倒是很稳当,走了一半,谢澜停住了:“江小白呢?”
曹飞一愣:“一早就没见人啊。”
谢澜冷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了。温羡开的那家店生意越来越好,现在一壶奶茶已经涨到一颗银珠,就那样一大早队伍还是排的老长,那段日子,江小白嘴巴都咧到耳后根,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她是高兴了,但是谢澜心里却有些不爽快,她再怎么样都是谢家的奴才,没事跑到外头去帮人家卖东西,传出去多难听?一奴二主?
谢澜前段时间骂了她一回,江小白脸皮超厚,骂也不顶用,最后谢澜也懒得再问,一切都随她,反正湖心亭也不缺人伺候。
进了饭厅,里面的呵斥声让他顿住了脚步。
“我们谢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江小白垂首跪在饭厅的中央,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布置早餐桌,绝不敢多看她一眼。
“没有。”江小白道。
“既然没有,为何你还要私自出府?”
“是这样的,我跟谢澜……”
“少爷名讳岂是你可以直接称呼的?”温婉的江氏莫名的一怒。
江小白缩了缩肩膀,压低声音道:“少爷买我回来时说过,不会限制我的自由。”
江氏脸色阴沉:“所以你就胆大妄为的天天跑出去?”
“母亲!”
狐皮披风在众人眼中滑过一道华丽的弧线。
看见谢澜,江氏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经过江小白身边,谢澜并未过多的停留,他径直走到江氏身边:“怎么回事呀?这丫头可是冒犯您了?”
江氏叹口气:“她私自出府,一早被张妈妈看见给带回来了。”
谢澜立即瞪了江小白一眼,但是,这一眼却丝毫不带一丁点杀伤力,反而像孩子犯了错,自己舍不得责备,但又不得不做出点威严的样子给别人看。
这一切都被江氏捕捉到了。
心里一凉,难道真的被老爷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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