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都关好了自家门窗,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惹来杀身之祸。
这一晚,夜黑风高,春城的主干道上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蚁群一般密密麻麻从城北区往城南流淌。
原本在街上打着哈欠巡逻的城中小兵被着杀气腾腾的人潮吓了一跳,飞快的躲闪到巷子中,拍着胸脯惊声说道:“我滴个乖乖!这是要干嘛啊?七煞帮疯了吗?”
另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小兵连忙捂住了同伴的嘴,“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乱说什么!不要命了吗?快往回走!咱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两个结伴巡逻的士兵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走去,边走边忍不住回头望着身后那川流不息的人流唏嘘不已。春都的天,要变了啊!
同一时刻,城南的启星台灯火通明。很多人都在匆匆忙忙的来回走动着,朱家少爷也在其中。
“队长,那群七煞帮的杂碎居然敢组织人跟我们叫嚣?简直太不像话了!”朱家少爷瞪着他那又小又园跟绿豆似的眼睛,屁颠屁颠的跟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身后。
“就是,简直胆大包天,不自量力!”另一个跟在后面的侍卫附和着,但明显说出来的话就比朱家少爷有水平多了。
走在前面的魁梧男子脚步一顿,转身凌厉望着这两人,语气很冰冷:“现在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如果你俩再油嘴滑舌分不清轻重缓急,那就赶紧给自己准备副棺材吧!”
队长的话让身后的侍卫噤若寒蝉,彼此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在他们心目中,七煞帮只不过是一群地皮无赖组成的杂牌,怎么能跟自己所在的启星台相提并论。可是此刻,听队长这话里的意思,似乎今晚将会是一场血战?
朱家少爷打了个寒颤,看着前方的队长已经走出去了四五米远,连忙小跑的着跟上:“队长,队长,这到底是咋了?咱们跟七煞帮也没啥大过节啊?”
魁梧男子头也不回,冷笑声从风中传来:“哼!他们自己内讧,橙煞死了,反而怪到我们头上来!真当咱们启星台好欺负不成?你俩赶紧去阵法内站好,一会打起来,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就在启星台众人忙碌之时,七煞帮的一干人等也陆陆续续的到达了启星台前方。震慑于启星台平日的威名,这些前一刻还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地痞们瞬间斗志被浇灭了一半,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观望事态的发展。他们既想扬威,把所有对自己威胁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又不想让自己先去送死。
通常以前曾经穷凶极恶的人,在日子渐渐变得稳定踏实,吃饱穿暖之后,就越发怕死。因为怕死,所以他们叫嚣的更加凶狠。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用气势吓倒对方,让别人不敢来招惹他们!直到……秦爷死了,黄毛死了,甚至连二爷橙煞都死了。开始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发展到后来,竟然连核心人物也开始死亡。这样陆续的死亡事件造成了大家的恐慌,并且一点一点把恐慌加剧到最大,最终,爆发了这一场规模巨大的冲突。
“怎么办?没人敢上了!”七煞帮的人群中一个个头不高,穿着黑衣的少年压低声音跟身旁的同伴说道。
少年身边的同伴比他个子还要矮一些,体态纤瘦。
“等等看。一会四爷他们来了就好了。”嗓音刻意被压得很低很低,散乱的头发半遮掩的面容,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七煞帮帮众中倒显得很普通。
人群中闹哄哄的,无数窃窃私语声杂乱的响起,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少年话语里的古怪。
等待片刻之后,正主终于到来。
七煞帮的帮众不由自主的给来的人们让开了一条路,那两个少年也踮着脚尖顺着大家的目光望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略带猥琐的中年人,正是七煞帮的三爷黄煞。在他身后,依次跟着青煞、蓝煞和紫煞。
启星台的长老早已被惊动,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站在启星台的围墙之上,看着站在七煞帮众人前面的四个人,看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七煞中来了四煞!看来这一次,七煞帮是想动真格的了?你们老大赤煞可知道此事?”
黄煞上前一步,乐呵呵的朝着这位老者微微弯身行礼:“白长老,好久不见!我们大哥赤煞人不在春都,所以七煞帮事务暂时由我代理。这几天春都城里不太平,竟然连我二哥都遭了毒手!今儿来,是想让启星台给我们个说法!”
提到橙煞遭了毒手,众人的仇恨情绪再度被激发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怒吼着:“杀!杀!杀!”
面对七煞帮帮众的挑衅呐喊,白长老那老态龙钟的脸上却波澜不惊,他弯着腰重重咳嗽了几声。
说来也怪,明明他人站在启星台的围墙上,这几声咳嗽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人耳膜发麻。
这一手露出来,顿时震慑了大部分七煞帮的乌合之众,让他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再放肆。
黄煞脸上依然笑眯眯的,抬头望着白长老说道,“今夜风大,白长老年纪大了,不如回去休息,以免染了风寒。”
明明白长老那么有震慑力的咳嗽声,却被黄煞故意曲解成了感染风寒,这不由让七煞帮的众人情绪缓解了一些,甚至有人哄笑出声。
“黄煞肯定不是白长老的对手!总不能光在这里耍嘴皮子吧?”黑衣服的少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嘀咕了一句。
身旁那位稍矮一点的同伴嗤笑一声,抬头望向黑衣少年:“放心吧!他只是在拖延时间。既然他敢来,必然准备了后手。”
黑暗中,矮个的少年双眸犹如星辰般璀璨生辉,神态从容。细一看,不是墨星念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