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在距离粮食被抢地点十余里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不少黑衣人的尸首,像是被人用剑气杀死的,当地官衙检查了黑衣人的尸首,所有人身上都有一个印记。”
暗卫说着,朝凤瑾投来古怪的眼神,凤瑾心思一动,“印记……大燕堂的死士?”
“是的,陛下,那些黑衣人都是大燕堂的死士,在山洞里,还发现了运送粮食的车架。”
“是大燕堂的人抢了粮食?”
凤瑾喃喃道,裴琇沉吟道,“大燕堂的人抢了粮食,有人查到了藏粮食的地点,把死士全杀了,把粮食抢了回来,无声无息的放在之前被抢的路上。”
裴琇说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凤瑾,“陛下觉得此人是谁?”
凤瑾瞳孔骤然一缩,淡淡道,“朕也不知。”
裴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无论是谁,终归是帮了朝廷的大忙了。”
凤瑾也笑,只是笑得有些古怪。
事情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凤瑾本不需要再派剑十三和暗卫首领去,但她不知为何,只撤回了剑十三,副首领照旧往东北而行。
随后又陆续有消息传来,在粮食运送的路上,一路平平安安,连只小耗子都没遇上,裴琇借此机会,在民间散布传闻,说女皇陛下洪福齐天,是天定之君,因此事情才能如此顺利,老天之前降下的旱灾,不过是为了磨炼陛下的意志。
这个传闻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的各个角落里,凤瑾在民间的威望更重了。
凤瑾听闻此事,对裴琇的钦佩又添了几分。
一国之相,裴琇当之无愧,她很庆幸当初给裴琇写了那封信,避免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裴琇服软,无论是对他们双方,还是对大周的江山稳固,都是最好的选择。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当事情完全解决时,已经到了九月授衣的时节。
因旱灾之事,八月中秋宫中只是简单操办了一下,凤瑾只与朝臣们喝了几杯酒,便回宫安歇。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秋风一吹,天一下子凉了起来。
凤瑾依然夜夜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一日睡不到两个时辰,朝中传言,陛下揽权心太重,不愿放手。
无人知晓,凤瑾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忙碌起来,才能忘了无名。
这一日,凤瑾批阅完奏折,已经过了子时。
钟姑姑在一旁伺候着,见凤瑾放下了御笔,忙上前来伺候,“陛下,回宫安歇吧,离上朝还有两个时辰,陛下还能合会眼。”
凤瑾看了她身上穿的簇新夹袄一眼,“新做的?”
钟姑姑笑了笑,“绿衣那丫头给奴婢做的,也给陛下做了两身。”
绿衣女红甚好,凤瑾很多贴身衣物都是她做的。
“李思,你说九月授衣,是什么意思呢?”
凤瑾叫了钟姑姑的名字,钟姑姑笑着答道,“大概是提醒人们,天气转冷,注意添衣,也提醒后院妇人们,该为夫君和在外的人剪裁寒衣了。”
“李思,你帮他裁剪过寒衣吗?”
钟姑姑想了一会,才明白凤瑾口中的‘他’是谁,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些伤感。
“自然是做过的,奴婢与他青梅竹马,自幼定亲,自奴婢会量体裁衣时,他的寒衣便都是奴婢做的,十四岁那年,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奴婢在家里赶制嫁妆,帮他做了十几身呢,只可惜……”
只可惜她还未过门,他便去了,这十几身的寒衣,最后到了哪里去,她那时候日夜伤心哭泣,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也无心去想。
“李思,你会遇上合适的人的,若是有了合心意的人,你想嫁便嫁了吧。”
钟姑姑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一丝凉意,“奴婢年纪大了,也不想再嫁人,就服侍陛下,直到老死宫中。”
“你才二十一,年华正好,说什么年纪大了,若是绿衣有了心上人,朕也会给她备上嫁妆的,你也一样……”
见钟姑姑一脸不愿再谈的神情,凤瑾在心底叹息一声,换了话题,“朕也想学着裁衣,你教教朕吧。”
“陛下想给谁做呢?”
凤瑾没有言语,钟姑姑看着她眼睛下面的青影,叹息一声,“陛下批阅奏折,处理朝政,已经够操劳了。”
凤瑾默然良久,才幽幽的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宫里的夜太长了。”
夜太长了,她处理奏折越发熟练,所需的时间越来越少,这夜更显得长。
长夜漫漫,孤寂一人,若是不找点事情做,实在难熬。
凤瑾开始学着做女红,她修习玄术有天赋,处理朝政也有天赋,唯独这女红,实在是惨不忍睹,别的女子用个两三天就能缝制出的荷包,她缝制了五六天了,还只是个雏形,那针线歪歪扭扭的,让人没眼看。
“陛下,要不算了吧,宫里有御制所,多的是手艺纯熟的工匠和绣娘,陛下用不着自己做,再说了,陛下想做什么,不是有奴婢吗?奴婢帮您做。”
绿衣心急的说道,这几日她见女皇手指头都是针眼,心疼得不得了。
凤瑾笑了笑,没有言语。
绿衣还要再说,钟姑姑暗中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才闭上了嘴。
又过了几日,凤瑾的荷包终于完工,只是那绣花,那针脚,那模样实在是……
“陛下别灰心,多做几次就会好的。”
绿衣不迭的安慰凤瑾,凤瑾笑了笑,“朕没有灰心。”
荷包完工的那日,离开帝都将近两个月的副首领终于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的来向凤瑾禀告时,凤瑾正在给荷包封线,见他回来,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去洗干净了换身衣裳再来回话吧。”
半个时辰后,搓掉了一层皮,焕然一新的副首领回来了,凤瑾仍然在封线,她笨拙的扎着针,好几次扎到手指头上,副首领有些无语,陛下身为女子,这针线活还比不上他们这些暗卫呢。
“出去了两个月,可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