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得回来吗?真是可笑!江东王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何大人和李屹被骂得不敢吭声,李屹皱了皱眉道,“可是相爷,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江东王不添乱还好,若是他想分一杯羹……”
“他想分一杯羹,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羹,若是他想要钱,增加封地,本相都给他,可大周一分为二,一个国家两个皇帝,本相不允许!”
见裴琇长眉倒竖,气极的模样,李屹不敢再吱声,何大人想了想,“其实,这就是个谈判的事情,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相爷先别生气,等将来江东王提出条件,我们再跟他谈也不迟。”
裴琇好一会才平复了情绪,他不知道终于走出这一步对不对,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女皇病重,又在江南,千里迢迢的,就算他举兵造反,女皇拖着病体想一时半会赶回来也不成,等她反应过来,四处调兵时,他已经将兵力排好。
北疆之外匈奴虎视眈眈,十几年前的战火还历历在目,大周内乱,是匈奴最想看到的,他并不希望匈奴的铁骑再次踏入大周的国境。
他也知道,女皇比他更不希望十几年前的事再次发生。
所以,他才捏住了这一点,钟家军虽然号称二十万大军,但能调用的兵力少得很,大周各地的军营所,兵力分部过于分散,想要一下子集中起来,并立即参与战斗,不太可能。
如果他时机抓得好,是可以反制女皇,逼迫她禅位的。
他相信以女皇对天下百姓的仁心,她会宁愿禅位给她,也不愿大周战火纷飞,匈奴铁骑跨越边境。
可裴琇这心里,不知为何,沉甸甸的堵得发慌。
“相爷在想什么?莫不是改了主意?”
李屹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筹备了这么久,相爷好不容易松口,他可不愿看见裴琇退缩。
裴琇深深看了他一眼,“李屹你告诉本相,为何铁了心想要造反?本相可不相信你是一心为了本相。”
李屹脸色唰的白了,裴琇的目光愈加凌厉,“说!”
李屹‘噗通’一声,再次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沉闷的声响让边上的何大人膝盖隐隐作痛。
“回相爷的话,下官想,想……”
“你想要什么?”
“下官想要大将军印!想掌虎符!”
裴琇俊美无双的脸唰的沉了下去,冷笑道,“李屹,你的野心可真不小!”
“下官承认下官有私心,可是下官也是为相爷委屈,陛下夺权,压制相爷,相爷为了求存,不得不帮着陛下平衡齐家沈家,当初相爷权倾天下,可如今却被用来当做平衡权势的棋子,陛下实在欺人太甚!”
李屹义愤填膺的说道,黝黑的脸胀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见裴琇没有打断他的话,知道裴琇听进去了,继续说道,“那时候,陛下虽然没有不能亲政,但相爷也没有对不起她,相爷帮她把大周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在后宫里无忧无虑,耽于享乐不好吗?为何非要盯着那把椅子?”
“原本下官跟着相爷,当个兵部一品尚书也不错,可陛下亲政后,屡屡压制兵部,下官手底下的将领被明升暗降了好几个,再这样下去,下官的人都要被换光了。想当初,六个一品尚书,下官最是威风,可如今,投靠陛下的吴青山,都敢给下官甩脸子,更别提齐家那个老狐狸,和宋明,下官实在忍不了这口气!”
“相爷,下官的确有私心,下官不敢欺瞒相爷,可是还请相爷明鉴,下官对相爷绝无二心,若是相爷能重掌大权,下官拿大将军印,掌虎符,定会对相爷忠心耿耿!相爷让下官往东,下官绝不往西!”
裴琇眸光浮浮沉沉,忽明忽暗,一双利眼一直盯着李屹,似乎在斟酌着李屹的话的真假。
李屹一咬牙,大声发誓道,“我李屹在此立誓,若有二心,天打雷劈,李氏一族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书房里静寂无声,过了好一会,裴琇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亲自去扶李屹起身,“本相不是不相信你的忠心,你发这样的毒誓做什么?”
李屹只感觉后背都要被冷汗湿透了,他先平复了情绪,才低声问道,“相爷有什么打算?”
“把那两万私兵留在帝都城外,拱卫帝都,另外再留三万兵力在帝都附近的潭州一带,若帝都有难,随时接应,其他的呈环线散开,挡住钟家军以及各地的军营所上京勤王。”
李屹想了想,“那江南那边,要不要派人去……”
李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裴琇瞳孔一缩,“不用。”
李屹还想说什么,裴琇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有无名在,就算女皇病入沉疴,也无人杀得了她。”
“那把无名调开不就行了。”
李屹小心翼翼观察着裴琇的脸色,试探着说道,“只要相爷同意,下官有的是法子把无名调开……”
“本相说了不用!”
裴琇的声音猛地拔高,凌厉无比,吓了李屹和何大人一跳,何大人冲李屹使了个眼色,李屹讪讪的笑道,“下官谨遵相爷之意。”
裴琇神色阴沉的扫了他一眼,冷冷道,“调兵困住宋府,齐府和吴府。”
他说的是齐大人,宋明和吴青山。
“是,相爷。”
李屹想了想又问道,“那中山王府呢?”
“明面上不管,暗中派人盯着,现在不宜和中山王府对立,反正陛下立中山王的小孙子为太子的旨意,从未公布,对于外界来说,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孩子。”
“是,相爷。”
安排好一切后,裴琇似乎有些疲惫,有些无力的抬了抬手,“退下吧。”
李屹和何大人低头退下,一出了相府,何大人立即说道,“李大人,你刚刚差点要惹怒相爷了。”
李屹浓眉拧紧,“我只是想让相爷斩草除根,这也有错吗?不知道相爷为何要留着陛下的命。”
“相爷是不可能要陛下的命的,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