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拼命压制内心的惊慌,但声音仍是有些抖。
“内务府大总管王全,意图行刺朕,谋朝篡位。”
凤瑾淡淡道,此言一出,金銮殿上一片哗然。
何大人壮着胆子问道,“那裴相他也牵扯进了此事?”
“王全供认,他提供行刺计划,裴琇提供杀手,意欲派杀手前往遥州刺杀朕,让朕死在遥州,回不来帝都。”
文武百官几乎沸腾了,热议声几乎掀翻了金銮殿的屋顶。
有人表示不解,“裴相已是一国之相,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也许裴相是被冤枉的,王全故意攀咬裴相,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从前权倾天下,在朝堂上唯我独尊,如今只是一国之相,想要重振过去的风光,不是很正常吗?”
凤瑾的声音有些凉飕飕的,那官员面色有些不自然,讪讪然退下。
“不过--”
凤瑾话锋一转,“此事尚无明确证据,朕只将裴琇和裴家人关押,等到查到确实证据,裴家满门杀无赦,若是裴琇确实没有参与王全图谋不轨的计划,一切只是王全恶意攀咬,那朕会亲自去刑部大牢接裴琇出来。”
因为虎符一事,凤瑾故意留了个话口子,免得将来释放裴琇和裴家人找不到完美的借口。
何大人想起自己算得上裴相手底下的心腹,担心此事会把自己拖进去,立即出列,壮着胆子问道,“陛下,谋反一事,是裴相一人所为,还是拉拢了不少同党?”
何大人这话一出,所有的臣子都纷纷看向凤瑾,不仅是裴党一派的官员关心女皇的回答,中立派,齐家一派,还有吴青山这种由女皇亲自提拔的女皇一派,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裴琇一人所为,从王全的供词来看,他只与裴琇商议了此事,两人刚定下计划,朕就回来了,裴琇并未来得及拉拢同党。”
听到这话,裴党一派的官员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有不少人下意识的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相对来说,中立派,齐家一派,女皇派则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趁机落下不少裴党的官员,由自己派系的人顶上去,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不过,这些人转念一想,裴相都倒了,裴党一派成不了气候了,不由得又欢喜起来。
凤瑾高高坐在龙椅上,将所有人的神色变化收在眼里。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裴琇谋逆,与旁人无关,无论将来是否能找到确实证据,此事都不能,也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诸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望今后勤勤勉勉,励精图治,帮扶朕创立大周盛世。”
凤瑾这话,给裴党的官员吃了定心丸,看来女皇并不打算借此机会清理裴党。
“还有--”
凤瑾话锋一转,“诸位爱卿定要忠君为国,切勿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否则,朕可不依。”
这话一出,全场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能站在金銮殿上的大臣,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无人听不出女皇这话是在敲打谁。
裴相倒了,李屹在和匈奴的大战中受了重伤,还停在北疆养伤,等他回来,朝堂之上已经变天了。
没有裴相,裴党难成气候,以后都会夹紧尾巴做人,乖得跟兔子一样,此消彼长,齐家一派将会崛起,成为齐党。
齐党也好,裴党也好,结党营私,拉帮结派,都是高位上的皇帝不愿意看见的。
齐老狐狸把户部管理得很好,在这一次和匈奴的大战中,粮草钱银方面,一直输送得很及时,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而齐澈又有了战功,步步高升,如今齐澈是四品,等这场战一打完,齐澈至少能升到三品。
一个齐家爷孙俩,一人一品,一人三品,足以让整个朝堂侧目了。
齐老狐狸也听出了女皇的意思,连忙高声道,“老臣谨遵陛下旨意。”
其余朝臣也齐声高呼,“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这次早朝,并没有敲定新的丞相人选,就这么空着了。
凤瑾心里也暂时没有人选,有能力担任国相的,只有两人,一人齐老狐狸,二是宋明。
齐家已经够显赫了,加上凤瑾更愿意重用齐澈,因此她并不愿让齐老狐狸再当上超品的国相。
至于宋明,宋明能力是够,但宋明最忠心的不是她,而是先帝爷,先帝爷的那道遗诏虽然被毁了,王全的同党也杀得一干二净,但凤瑾依然不太放心。
背后被捅一刀的事有一次就够了,她可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下了早朝后,凤瑾回了寝宫安歇。
这一睡便睡到了黄昏,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天气炎热,窗户一直开着,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投洒进来,隔着轻纱透进了内室之中,在地板上轻轻跳跃。
凤瑾刚醒过来,也没叫绿衣进来服侍,自己坐在龙床上,望着那些跳跃的阳光出神。
这是难得的悠闲时光,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安静的想着无名。
算着日子,无名应该差不多和马格王子的匈奴大军对上了,第一战是赢是输,也很快会有消息传回帝都。
只要这一战赢得漂亮,她立即把无名提上一品龙腾将军的位置,让他完全的掌控手里的七万多兵力,只是不知道一战过后,七万多兵力还能剩下多少。
钟漠手里有十万兵力,跟钟漠相比,无名的兵力明显少了不少,加上无名一直打的硬战,折损也会很多,而钟漠一直缠着匈奴的军队,就是不打面对面的硬战,折损少了很多。
等匈奴的事情了了,大周要开始征兵了,她会尽量把新征的兵力交到无名和齐澈手里去。
她虽然有些防着齐老狐狸,齐老狐狸太精了,但她还是很信任齐澈的,那个少年郎是真心的一心为了大周。
直到阳光一点点消退,天色微微暗了下来,凤瑾才轻声道,“绿衣。”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绿衣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凤瑾坐在龙榻上,俏生生的说道,“陛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