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吕雉日间已很劳累,陪着喝了几口就不胜酒力,自顾回了房间歇息,赵曦陪在旁边其实也很无聊,到了后来不停打着哈欠,刘季便让她也回屋歇着去。最后就只剩下刘季和审食其俩人还在喝酒聊天,也是好久没有打交道,二人今日也颇多话语,说得不亦乐乎,不过最后二人偃旗息鼓的理由居然是酒没了,其实哪里是酒没了,是曦儿走了后,没有人给温酒,喝完手边的便只好作罢。刘季这人也没那么多规矩,审食其起身告辞,也不说要送一下,拱了下手,就自个转身走了,审食其也不是第一次认识刘季,只能苦笑摇摇头,独自一人往门外走去。
刘季喝了酒,脑子晕乎乎的也顾不得礼数,可没走几步,就有点清醒了,心里开始犯难。要问他为什么事苦恼,自然是回哪间屋睡觉的问题了。要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就去了自己的房间,和吕雉一起歇息,可昨日才和赵曦颠鸾倒凤一番,满心都是赵曦那玉体横陈的样子,此时实在是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冲动,但若是连续两天都冷落吕雉,又怕吕雉会说自己喜新厌旧,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想去赵曦榻上,脑子却告诉自己该回吕雉床上,这刘季也还算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一点小甜头就让自己惹麻烦,最后一咬牙还是回了自己屋,刚一进去,便听见吕雉微弱的鼻息停了下来,心里顿时明白吕雉并未熟睡,否则不会自己那么轻声入屋还会惊醒,看来确实是在等自己回屋,这一步棋算是下对了。既然吕雉刻意等着自己,那就别客气了,该干嘛干嘛吧。
翌日清晨,一家人如往常一样,只是赵曦看刘季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份哀怨,刘季哪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眼睛往吕雉那边一瞟,赵曦也明白怎么一回事,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面上也就不再显露什么。等吕雉吃完早饭出了门,刘季才凑到赵曦耳边说:“下午我早些回来,你等着我。”赵曦听到这话,立时就满脸通红,害羞的点了点头,刘季就喜欢看她这娇羞样,伸手在翘臀上拍了拍,这才满意而去。至于刘肥,什么时候吃完饭便早早跑了出去,根本就没人关心他的举动。
等刘季出了门,这家里又只剩赵曦一人,按理说刘季和赵曦合欢一事,算是吕雉开恩,赵曦本来是想多讨好一下吕雉,也算是谢谢姐姐照顾,所以今日她本意想去田里帮帮手的,但刘季又说下午要早回,若是去了田里帮忙,只怕干不了多久农活就得回来,要是弄得一身泥污就更麻烦了,于是也就懒得去田里找吕雉,索性依然在家里待着,收拾下院子,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归置新家具新物什,院子便疏于打理,这春天虽然没什么落叶,但时日久了毕竟也是显得有些脏乱。赵曦把袖子卷了卷,搬了个木桩,拿了把小镰刀,想着去把杂草和凌乱的树枝修一修。
赵曦刚站上木桩,正要拿小镰刀砍树枝的时候,听到身后一声惊呼:“小心啊,别动,让我来!”赵曦对这声音那是再熟不过了,昨天已经听了千次万次,不转头都知道是审食其,但是这一声也把赵曦吓了个趔趄,摇摇晃晃看似要从木桩上摔下来。审食其见状又慌了神,自己要是把赵曦给摔着了,这关系就真的不用再修好了,俩人安心做一世冤家吧,于是审食其脚底生风般的冲上前去,一把扶住赵曦,不对,实际上不是扶住了,是搂住了,而且搂的位置还有些奇怪,常人要从背后搂住某人,定然也是从腰部搂过去,可审食其这手有些太靠上了,有半拉手已经盖在了赵曦的胸上。
赵曦本来就很紧张,有点站不稳,摇摇欲坠的,突然一双大手罩住自己双峰,顿时又气又羞,可自己右手又拿着镰刀,只能左手用力去掰审食其的左手,这一掰,审食其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又下意识的赶紧松了手,这下赵曦彻底失去了支撑,往后倒下,正好压住了审食其,俩人一同应声倒地,所幸有审食其做肉垫,赵曦倒是没有摔到地上。赵曦初为人妇,此时身子下面是个男人,赶紧手忙脚乱的斜身爬了起来,接着审食其也狼狈不堪的站起身。按理说赵曦应该立刻开始呵斥他,可赵曦却一个劲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挪步,这边审食其也是慌张到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二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对冤家就这么傻站着,可总得有人打破僵局吧,审食其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说道::“曦……夫人,我本意是想……想提醒你注意安全……没想到……”这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也没说完,显然是说到关键地方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赵曦见到他这么笨嘴笨舌,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让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这一笑,显然是没有对审食其动怒,审食其此时心里依旧紧张得很,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但赵曦笑出声后就自然了许多,接着听她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我知道公子不是故意的,何况也没什么事,不是吗?”审食其哪里来得及多想,赶紧点头称是。
赵曦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他也微微点了下头,以示回礼,再接着说道:“公子今日来若是有事,和我说便是,随后我还得把这活干完。”审食其当然不会答应,赶紧抢过话说:“不不不,这种活我做比较合适,曦……夫人做这个太辛苦,稍高一点的树枝你也够不着。”他一边说一边抢过赵曦手里的镰刀,也不等人家同意,径直站到了树桩上,便要开始砍削起来。赵曦一看,连忙摆手道:“公子公子,别乱砍,我告诉你砍掉哪些。”于是在她的指导下,审食其老老实实的把院子给拾掇了一遍,随后还把能做柴火的收成一捆放到后厨,其余的便都扔到了墙角,等着找时间埋到土里,不过审食其一直都不敢说话,显然心中是怕极了赵曦。
忙完这些已是晌午,天气虽然还颇凉,可审食其已是累得一头汗,曦儿去端了一些凉水,让他喝了少许解渴,再给他擦了一把脸凉爽一下,审食其脸上凉得很,心里可是暖得不行。赵曦把剩下的水泼到树下,转头问道:“公子今日到底所为何事?”审食其听到问话,依旧不吭声,赵曦便有些不悦了,语气稍微有点生硬的说:“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审食其这时候就不敢再这么闷着了:“其实……没……没什么事,只是……顺路经过刚好看到……”也不知道他这支支吾吾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得的,赵曦听到他这么吞吞吐吐便更不高兴了,觉得他肯定又在骗自己:“既然没什么事,那公子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忙。”
审食其嘴巴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弯腰施了一礼,转身便走了。赵曦看着他这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完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失心疯了?
审食其这莫名其妙当然不是发疯,但是也算得上鬼迷心窍了,原本他确实是来找赵曦的,可并没有什么正事,但鬼使神差的就到了刘家门口,恰好又见到赵曦在修枝,于是发生了后面的一切。赵曦问他有什么事,他又不敢说原因,确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好一言不发的离开,否则只怕自己待在那里更惹事端。
赵曦虽然觉得他怪怪的,但看这时辰,刘季随时都可能会回来,心里美滋滋的,就顾不上去想审食其了,但其实在审食其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居然心底还颇有些喜欢,想必是初乘恩泽,加之预想着下午又要翻雨覆雨,对于男人有些渴望,心之所想,也就不以为杵了。收拾完了院子,自然就要收拾自己了,不过正经家务事也不能耽误,先把庖厨之事能预先做的都做了,再稍微洗漱一番,静静的坐在大厅等着刘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