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京都的这些个皇子,魏安远比之从前最不得宠的兄弟还要不如。
所以,他的婚事只需要求得陛下的同意,但婚宴是完全没必要办了,因为即便办,也不会有人来捧场。
唐颜很有自知之明,带着少数的嫁妆,以及自己的行头,一辆马车装着就直接进了二皇子府。
除却关系比较近的阁老府,送来了不少的贺礼之外,其余的府衙基本上都没太理会。不仅仅是外界,连魏安远本人都压根没事儿似的。
唐颜入府的当夜,两人见面,魏安远冷着脸看着床榻上坐着的女子,她跟唐暖有着同样的姓氏,她跟唐暖是姐妹。
这层关系,一遍又一遍的从魏安远脑海里闪过,瞬息间,他的眸光就变得锐利了。
喜盖头,喜被,一应大红的彩带全都免了,唐颜就像个被送进来的妾室一样,丁点儿新婚的样子都没有。
魏安远大步走过去,行至榻前,猛地捏起了她的下巴,“说!你费尽心机进入本王府衙,到底有什么目的?”紧盯着唐颜,魏安远分毫没犹豫,一个巴掌下去。
啪……
脆响在屋内萦绕了好几圈,都没能消去。
打完,魏安远爽快不少,但唐颜却比他意料中镇定多了。更准确的说,她好像预料到自己会遭此待遇似的,淡定擦了擦嘴角的血,给以微笑作为回应,“二殿下,您觉得落败到如此地步的您,值得我费尽心机吗?”
“是不是唐暖和魏长煦指使你来的?”
“难怪你落到今天这地步,对人不了解,对事更不了解。”一把甩开魏安远的手,唐颜起身,“以你现在的处境,老死府中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将你踩到这种地步,早就对魏长煦和唐暖没有丁点儿威胁了,他们何必送我这个曾经的敌人来陪伴你呢?”
“曾经的敌人。”
“没错,我跟唐暖虽然出身同门,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姐妹,我们从小就不合,屡次对峙关系更是僵到不行。我几次三番对她下过毒手,留着我的性命不过看在都姓唐罢了。”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才挂心,二殿下,我此来是为咱们的共同发展而计,你若想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继续憋闷在二皇子府,等老等死,那就当我此番的话白说。哪日皇上升天,你的哪个兄弟继承了位置,到那时你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但想必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殿下,不会甘愿自己的人生如此收场吧?”
魏安远浓眉深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出身丞相府,不过庶女的身份,我曾经试过为自己的未来拼搏,但都失败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放弃,此番之所以处心积虑进入二皇子府,乃是求得你这个同盟。”
魏安远安静了下来。
“唐暖是我这辈子的仇敌,不杀掉她,难解我心头之恨,他的夫婿是二殿下这辈子的仇敌,咱们的目标也算是相同了。更甚者,帮二殿下也是帮我自己,爱情什么的,对我而言根本就是一抔土,既然抓不住,也就不必抓了。我现在需要的是名,是利,是用我自己的努力赚取后半辈子的安乐人生。”
“就凭你?”
“想当初,你们谁会相信,仅凭唐暖那么瞎折腾,能够毁掉一个将军府呢?她可以?我何尝不可?”
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好几个圈,魏安远的脸上突然有一抹笑容闪现而过。他坐到床榻边儿上,一把拉过唐颜的手,大力之下,将她拉扯到怀里,以指尖点起她的下颌,“这么说,爱妃当真是我的翻身法宝了?”
“口说无凭,妾身会尽快送给殿下一份大礼,以证妾身的诚意。”
“好……本王喜欢。”语毕,嘴贴了上来。
唐颜双手紧握住空气,缓缓的缓缓的拍在了魏安远的背上,抓住了他的衣襟。
察觉到对方的响应,魏安远双眼弯起,操手扯开唐颜的腰带,将人按在了床榻上。
……
这几天,唐暖越发的嗜睡,吃东西也是几吃几吐,还好一切都是绿萝在身边照顾,吐的时候她都跑到里面的沐浴间里,关上门,外面听不到什么动静。
更还好,魏长煦这几天仍旧忙碌,白天都不怎么在家,否则唐暖这剧烈的妊娠反应怕就要掩盖不住了。
好容易今天的早饭对口,她多吃了几口,结果饭后又觉得胃不舒坦,正吐到天昏地暗,管家派人来回禀,说:丞相府大夫人派人传信儿,待会儿就要到了,欲接景王妃去二皇子府探望二皇子妃。
本来事情就多,唐暖压根不想搭理唐颜那些个破事儿,当初听说她拎着包就进了二皇子府,不过派人打点了一些礼物送过去,算是颜面上过得去。
这下倒好,刘氏要过来找她一起去串门。
若说晕船的人看见大海有想吐的感觉,那么唐暖现在看到油腻腻的红烧肉之流,犹如晕船之人看到大海。
看到魏安远,犹如看到油腻腻的红烧肉。
“替我回禀了,就说我身子不适……”话说到一半,唐暖收住,“罢了,魏安远的事情过了之后,他便整日沉溺在府中,还是亲眼看看更放心一些,准备准备吧。”
绿萝担心至极,“小姐,您若是想打探魏安远的情况,奴婢亲自跑一趟也就是了。二皇子府,那龙潭虎穴之地,您的身子要紧啊。”
“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我的状况,待会儿我忍着点儿就是了,实在不信就赶紧撤,有你在身边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魏安远跟唐颜这一对儿组合,怎么想怎么不搭嘎,唐颜是不会踏踏实实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准又在琢磨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我一定要亲眼过去看看才行。”
“奴婢这就去准备。”
小半刻钟之后,大夫人的马车如约而至,得知真相后,再次面对这张脸,唐暖坦然了许多,从前那种万分纠结和不痛快几乎都消失了,“母亲。”千言万语汇成这不带感情的召唤。
刘氏丁点儿没察觉的样子,从容的点了点头。朝唐暖伸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