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之摆摆手,说道:“罗教主不必自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本府明白你的苦衷。圣女教近年在九江修路铺桥,广施仁义,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既然罗教主发话,剩余的人,便交由罗教主发落吧。”说罢一挥手,“回府!”
见贺敬之等人离去,蔡诚跪着前行几步,痛哭流涕道:“教主,这次的事情虽然我事先并不知情,但也难逃干系,都怪我弟弟一时贪心,做出违法之事,叫圣女教蒙受耻辱,蔡诚愿受责罚。”
罗翠花冷冷看他一眼,说道:“你加入圣女教之前,就一直在做私盐买卖,贺知府不知道,你当本座也不知道?!”
蔡诚听的冷汗直流,说道:“教主,在下知错,以后绝对不敢了。”
罗翠花道:“你也算教内的元老,这次的事情算是一个警醒,希望你莫再做贪赃枉法之事,不然本座定依教规,严惩不贷。”
这顿训斥,蔡诚不敢有半句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一个月后,定阳县郑府客厅,来了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便是在河南发动劳役起义的曹定晟,另一位年轻的公子,是曹敬恩侥幸逃亡的小儿子曹林。曹定晟年初在河南起事,遭人举报,兵败而逃,遇上流落江湖的曹林,二人结伴投靠郑府。
在座的郑明龙、曹俊芳、郑明瑞、及郑宇化、郑宇青两兄弟,各人均面色凝重。
郑明龙道:“林儿、定晟贤弟,今日安其昌突然到访,狮子大开口,要郑府捐献两万两黄金,四十万两白银,就算郑家倾家荡产,一时间哪里真能筹得这些银子?我们推托得一时,却推托不了一世。如今郑家官场无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怕安其昌这个小人使得是先礼后兵,下次他若带兵丁前来,查封我们郑家,恐牵累两位。不得已,先将二位暂时安置在明瑞娘亲家那里。”
曹定晟道:“明龙兄,我河南兵败后,沿途经豫南、皖北南下,见黄河多处决堤,沿岸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朝廷命贾鲁为工部尚书,充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授以银印。征发民工十五万,军士两万,兴役治河。可白茅决口迟迟不合,洪水更见肆虐,百姓怨声载道。白茅不合堤,危及河北沿海盐场和隋运河漕运,京都有断粮之虞,于是贾鲁只好在仪封开河泄洪,导致下游颍州一带几万人家宅被毁,流民无家可归,纷纷举旗造反。”
郑明龙迟疑道:“贤弟的意思是?”
曹林接口道:“安其昌与我有杀父灭族之仇,此仇不报,侄儿死不瞑目。家父进京前,曾在颍州府任检事,倒是有一些旧部,为曹家鸣不平,对朝廷作派甚为反感。我与定晟叔商议,想见机前往颍州,高举义旗,号令民众。只是突进颍州,恐受定阳、濠州靖兵腹背夹击,是以先来定阳加以谋划。”
曹俊芳哽咽道:“林儿,曹家的仇我们必须报,只是现在明麒、宇成外出未归,郑家筹备不及,你二人且耐心等一段时间。”
这时裘士礼敲门进来,回禀道:“老爷,明麒老爷和宇成少爷已自汉阳归来,还带回一头瑞兽。”
“哦?我们出去看看。”
众人心中好奇,都随郑明龙出了客厅,就见郑明麒、郑宇成春风满面,郑宇成一见父亲,倒头就拜:“爹,孩儿回来了,诸事都还顺利。”
郑明龙扶起郑宇成,哈哈笑道:“那好那好。”又搭着郑明麒的胳膊,说道:“二弟,辛苦了。”
郑明麒道:“这次与宇成相伴,多亏他尽心协助,一路上可谓惊心动魄啊。”郑明麒见宗主不解,便大概将长江水战、圣女教相助之事说了。
郑明龙道:“这么说,圣女教众倒都是热血义气的。”
“不错,幸好郑家对圣女教也无不敬之处,这次玄女升床大典,宇成、依玲和静玄上人都前往贺喜。”
郑明龙道:“依玲这丫头怎么没一同回来?”
郑明麒道:“她呀,非缠着静玄上人习练剑法,说半年后再回。不过,人没回来,倒是给宗主送回一件稀世难得的礼物。”说罢,郑明麒摆摆手,“呈上来!”
便有两个护卫,抬着一座铁笼子进院,笼子装的竟是一头通体纯白的小鹿。
众人看的稀奇,惊叹不已。曹定晟道:“明龙兄,我听说圣人将出,方有瑞兽现世。不知道这白鹿自何处得来?”
郑宇成道:“我们在汉阳办完公事,赶去三清山探望依玲妹子。依玲一见着我们,便口若悬河一般,说是前一日清晨,她在院子里练剑,突然闯进一头白鹿,她既惊且喜,放下宝剑,悄悄走过去,谁成想,这头鹿一点儿也不怕她,从此她便将鹿养在三清观里。这次命我带回,献给父亲,她可是再三交代,将鹿放养在梅园。”
郑明龙笑道:“这丫头,就惦记她那些梅花。明麒,静玄上人对此可曾说过什么?”
郑明麒道:“上人叮嘱我们好生饲养,说凤凰至,河图出,世出圣王,才见祥瑞。乃大吉之兆。麒麟、白鹿、凤凰、黄龙,皆为圣物,不可加以侵害。”
郑明龙听得心头阵阵激动,心道:这等祥瑞之物,如今进了郑府,难道是老天向他昭示什么?他手里拿了些草料、玉米,伸进笼子里,可白鹿并不为所动,郑明龙心头便有一丝失落。
这时曹林一时兴起,也拿过一些草料和玉米,喂到白鹿嘴边,白鹿忽然前脚跪地,“呦呦”鸣叫三声,衔过曹林手中的玉米、草料,啃吃起来。
众人讶异万分,郑明龙看着眼前的曹林,在夕阳余辉下,隐约似有飞龙气象,心中暗道:“莫非冥冥中真有定数?敬恩死,圣教兴。曹林为敬恩之子,难道他天命在身么?”
(本章完)